姜探叹道:“你们这些人呀,就喜好自作聪明。若你跟言希一样的设法,约莫原大蜜斯也会有生不完的闷气,怪不得甘愿嫁给慕北湮。”
景辞已红了眼圈,向板屋看了一眼,才沙着嗓子道:“她的确恶,但或许真的不是十恶不赦。阿原想抓她归案,但她的确偶然伤阿原。阿原受伤小产,她将阿原带来这里医治着。”
左言希的眼睛已经清澈起来,他握住姜探的手柔声笑道:“嗯,我就晓得,你会改,会改……再不会害人。”
姜探道:“好。”
慕北湮一向坐于地上,抱着头一声不吭,此时才通红着眼睛嘲笑道:“因而,你倒行逆施,不顾别人的性命,也不顾贰内心如何想?当然,他再如何反对也会护着你……”
姜探笑了笑,“不消了……我活着只是为了他……这么痛苦的人间,终究能够……离得远远的了……言希,言希……”
那样密切而含混,却坦开阔荡,旁若无人。
景辞黑眸幽深如井,冷冷道:“现在,你如愿以偿了吗?带上言希,去悄悄度过你剩下的光阴吧!”
景辞盯着左言希宛然如生的秀逸面庞,眼底泪光闪动,却咬牙道:“越是没好过,越是要过好。可助纣为虐,滥杀无辜,只会让你更不好过。”
第四卷 蟠龙劫(二四一)
她昂首看向景辞,悄悄笑了笑,“言希向来都在为他身边的人考虑。他以为杀了阿原对你更好时,他真的曾想动手杀阿原;但他前儿跟我大吵一架时,偏又以为保下阿原让她规复影象对你更好。现在,他又以为以命抵命保下我更好。可他当真晓得甚么才是对我最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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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北湮猛地想起他打动奔出时,景辞仿佛拦过他,并且明知姜探在外,好久未曾出来,顿时恍然大悟,“你……早已猜到阿原未曾遇害?”
没了左言希尸身的支撑,姜探便支撑不住,亦倒在了地上,兀自以肘撑地,爬在地上凝睇左言希的面庞,柔声道:“实在我很怕他活力,很怕他真的跟我分裂,以是我不敢杀阿原,看她大出血,还尽力给她采药医治,并在药里掺进了几味能促使她规复影象的草药。一定有言希专门炼制的药丸有效,但言希的心愿么,我也盼着能替他实现。”
慕北湮见到血衣后便失了明智,只顾去寻姜探报仇,并未入内细心察看。而景辞发觉疑点,又闻出药味有异,入内找寻时,很快找到了帷帐后的阿原。
当年伍子胥为父报仇,不吝掘出楚平王的宅兆,鞭尸三百,往昔好友痛责其辱及死人,全然不顾曾经的君臣之谊,伍子胥便答,“吾日暮途远,吾故倒行而逆施之。”意谓他年纪已大,光阴无多,怕没偶然候报仇,方才违背天理,倒行逆施。
想起左言希从小到大的容让珍惜,慕北湮再也已忍耐不住,揪着头发失声痛哭。
姜探恍忽地笑,“倒行逆施,可知我为何倒行而逆施?日暮途穷,说的就是我,就是我呀……言希说,端侯跟我一样自幼的症侯,一定能活多久。但阿原若能规复影象,与你重归于好,或许你另有但愿……而我……我血气不继,底子活不了几年……日薄西山,我只想还清欠我养父母的,再跟他悄悄度多余下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