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昺!”徐妃愠怒难消,“我正要问你,为何派兵封闭燕王府?谁给你们的胆量?”
“这个……”葛长史偷偷瞧了燕王一眼,“娘娘觉得应当如何?”
徐妃神采惨白,呆了呆,有力跪下,看一眼丈夫,不觉两眼泛红。燕王仿佛倦了,蜷成一团,似睡非睡。
徐妃见他模样,伤感点头,回身走到墙壁前,翻开挂画,暴露一个手柄,一拉一扯,墙壁轰然翻转,暴露一道流派。道衍抢先入内,乐之扬挽着朱微紧随厥后。
“朝廷来了圣旨!”葛长史说道,“宣旨的公公和张大人都在外殿里候着呢!”
徐妃哼了一声,说道:“不过甚么?一个和尚,一个大夫,进了我的王府,又能掀起甚么大浪?防人跟防贼似的,平白将自家看轻了。”
世人应名誉去,府门里走出一群人来,多少寺人、宫女,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其中年美妇,凤钗霓裳,步步生莲;郑和手持拂尘,寂然跟班,一抬眼,瞥见石姬,不觉一愣。
徐妃望着乐、石二人,眼中透露游移,朱微忙道:“这二位都信得过。”徐妃皱了皱眉,低声说道:“你四哥是被逼疯的。”
“王爷!”道衍忍不住叫了一声,朱棣闻如未闻,俄然笑嘻嘻望着墙角,纵身跳出,口中叫道:“蛐蛐,蛐蛐……”伸手一捂,却没捂着,一只苍黑小虫从他指缝间跳出,三纵两跳,蹿出屋外。
葛诚就是葛长史的名字。徐妃听了,将信将疑,说道:“葛诚是府里的白叟,王爷对他恩德并重,他又如何会叛变王爷?”
朱棣手臂发麻,有力垂下,乐之扬拉过朱微,问道:“没事么?”
这时一人急仓促出去,四十出头,身着官服,瞥见燕王的做派,愣在当场,进退不得。徐妃扬声问道:“葛长史,有甚么事?”
徐妃一怔,看向朱微,小公主说道:“她是我的侍女。”郑和眉头一皱,惊奇不定,他在秦淮河见过石姬,晓得她与冲大师很有友情,留在其间,恐于燕藩倒霉,当下说道:“既是侍女,无妨留下,我来安排住处,让她好好安息。”
乐之扬悄悄吃惊,以冷玄的技艺,当今天下,谁能在他脸上留下如许伤口。看那伤痕粗细形状,似刀非刀、似剑非剑,乐之扬不觉心头一动,想起一小我来,恍然明白了冷玄何故不再追逐朱氏兄弟。
兜兜转转,来到一座小厅,四方僻静,花木荫浓。徐妃屏退世人,只留郑和在侧,转头叹道:“道衍大师,你来晚了。”
“如王妃所令,他们留在城外,等待机会。”
徐妃走在前面,一言不发,沿途所遇侍女、仆人,个个神采沉寂,不慌不忙,来来去去,去处有度。乐之扬悄悄点头,心想:“这些奴婢练习有素,很有军旅之风。”
“只怕不可。”葛长史一脸难堪,“钦差说了,王爷病也好、疯也好,都要亲身接旨。如不然,他就上奏陛下,说王爷鄙视朝廷。”
道衍神采阴沉,不知喜怒,乐之扬却很迷惑,燕王果断恐惧,坚固不拔,大有豪杰之气,更是逃亡之徒,怎会为了一个部属心志变态。如此借口,乐之扬历劫之前或许还会信赖,经历监狱之灾、断筋之苦,深动民气险恶,对于徐妃所言,只觉荒唐古怪,压根儿也不肯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