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色俱厉。朱微大感宽裕,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乐之扬肝火稍减,沉声道:“你忘了冷玄如何对我的吗?”
乐之扬说道:“她的剑法我见过多次,再说这伤口,除了‘青螭’,再无第二口剑能够留下。”皱一皱眉,“她也来北平?”苏乘光叹道:“她来找铁木黎。”
“算一个。”梁思禽点头,“般若心剑直入民气,若非云虚胸怀不敷、境地有亏,那一晚,我也走不出紫禁城。”
“没忘。”朱微垂下目光,“可那都是父皇的旨意,冷公公不过服从行事。何况我自幼就认得他,看他送命,内心老是不安。”
兰追大皱眉头,说道:“苏乘光,你忘了城主的禁令了么?”
一口气奔出数里,兰追不觉动静,忍不住转头一瞥,忽见乐之扬气定神闲,清闲跟在身后。
乐之扬厮杀半晌,口中干渴,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梁思禽待他喝完,方道:“你们筹算一走了之?”
乐之扬说道:“你去了令我用心,其间清幽僻静,你留劣等我动静。”
“彼苍在上?”梁思禽怔了一下,不觉莞尔,“你试着把握我的真气。”
“是么?”梁思禽漫不经意隧道,“你是宁王的胞妹,倘若朝廷用心削藩,这一笔账左算右算,还是要算在宁王身上。”
乐之扬道:“方才先生为何入魔?”梁思禽叹道:“你挑动我的真气,周流六虚功,一遇挑衅,自生反击,即使如我也压抑不了。”
“迅雷轰隆,锐不成当。”
乐之扬不觉悚然,过了半晌,才道:“先生此言,要我学会攻心?”
乐之扬定必然神,才觉浑身汗透、丹田空虚,这一阵耗损之大,胜太妙手比拼。他见梁思禽模样,忧心道:“落先生,你没事么?”
梁思禽转向乐之扬:“门外有人策应,带你去见铁木黎。”
乐之扬道:“元帝遗宝,富可敌国,先生就不动心?”
梁思禽伸出左手,拈起一枚桃子,说道:“武功比如桃子,招式是果皮,陋劣无聊,一望可知;内功是果肉,肥美多汁者为上;至如桃核,则是民气,招式也好,内力也好,偶然把握,都是死物。”
“或许有之。”梁思禽淡淡说道,“不过金银珠宝,取之不能充饥,得之不能御寒,铁木黎拿到手里,还不是要来中原采办盐铁茶叶?至于威胁中原,那更是笑话,兵戈打的是人马赋税,赋税赋税,有钱无粮,那也没用。”
“云虚算不算?”乐之扬问道。
“一是一,二是二。”梁思禽摇了点头,“照顾燕王是韶纯的遗言,庇护瑶池弟子,倒是先祖临终嘱托,这两件事,我都不能放手不管。”
“一分也没有!”
“难过又有何用?”梁思禽面如止水,“天意如此,我也无可何如。”
梁思禽说道:“此去大宁不难,但这么一来,宁王收留你们,便有包庇之嫌。当时朝廷借口出兵,大宁孤悬塞外,恐怕难以支撑。”
朱微俏脸发白,说不出话来。乐之扬听出梁思禽危言耸听、话中有话,眸子一转,笑道:“秦先生,你有甚么主张?”
乐之扬诧然道:“燕王疯了,先生一点儿也不难过?”
梁思禽伸手入袖,取出一片硝制过的羊皮,慢悠悠说道:“你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