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叹一口气,接过藏宝图揣入怀里,说道:“落先生,换了天下任何一人,休想让我为冷玄动一根指头。”
梁思禽叹道:“他有宝图,也难活命;何况没有,那是非死不成的。”
朱微俏脸发白,说不出话来。乐之扬听出梁思禽危言耸听、话中有话,眸子一转,笑道:“秦先生,你有甚么主张?”
水怜影点头,引着岚耘出去,朱微见她如此顺服,心中更加迷惑:“这个秦先生反仆为主,到底是个甚么人物?”
朱微踌躇起家,转入内堂。留下乐、梁二人。乐之扬盯着他目不转睛,忽道:“落先生,燕王疯了!”
“苏乘光……”兰追话没说完,一道人影从墙角里踉跄走出,半身染血,恰是苏乘光。
兰诘问道:“叶灵苏找铁木黎倒霉,干吗拿剑刺你?”苏乘光面皮微微一红,支吾道:“我怕她亏损,不让她出来。”乐之扬叹道:“无怪剑伤不深,想她只是逼你让路,并没筹算杀人。”
虽只寥寥数语,乐之扬却觉冲动莫名,呆了半晌,想到一事,又道:“落先生,小子另有一事不明。”
“也怪我粗心!”苏乘光烦恼道,“不料数月不见,她的武功又强了很多。”
二人均是一惊,齐齐上前,扶住雷部之主,兰追说道:“老赌鬼,你如何闹成如许?”
乐之扬不觉悚然,过了半晌,才道:“先生此言,要我学会攻心?”
“听得见我的内力么?”梁思禽浑若无事,神采安静。
乐之扬虽觉梁思禽真气太强、不成撼动,但与他相处日久,深知此人言不轻发,行不妄作,当下用心凝神,听其内劲窜改,以“止戈五律”反制。
朱微半信半疑,乐之扬却想起席应真说过,当年多数城破之前,冷玄刺杀徐达,为梁思禽所擒,这四分之一的宝图,猜想也是当时搜来的。
“我晓得!”梁思禽淡然说道,“这小我情,算我欠你的。”
乐之扬心生狂喜,待要一鼓作气、动员那股真气。冷不防梁思禽身子一震,真气暴涨,势如高山滚石,呼啦啦直冲下来。乐之扬所发之气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劈面不依不饶,突破他的内力,涌入他的经脉。
兰追回声转头,面红过耳,气喘微微,瞪着乐之扬一脸惊奇。
梁思禽又是一震,乐之扬身子发轻,手上黏力消逝。他应变神速,撤掌后退,定眼望去,梁思禽面红如血,双眼紧闭,眼角微微抽搐,透出极大痛苦。
乐之扬甚是不测,细心一想,铁木黎叩首认输,必放心抱恨毒,当时便不发作,过后也会讨回梁子。不过,此人进入中原,四周树敌,武功虽高,也非常不智。
“为何?”乐之扬不堪吃惊。
乐之扬几乎一口水呛着,昂首怒道:“你说甚么?”
水怜影瞥她一眼,微微点头,她貌似温婉,骨子里却有一分孤寒,成心偶然地透暴露来。
“武学由表及里。我见过你先前的武功,将对方招式归入本身节拍,此一法门,可谓‘破招’;赶上内家妙手,表里相辅,自成一体,仅用‘破招’,难以撼动其势,还须加窜改,以劲驭劲,是谓‘驭气’;赶上更劲敌手,神意相印,心与气合,则须动其心、摇其神,使其内力难施、招式不继,天然落入下风,是可谓‘攻心’。”说到这儿,梁思禽悄悄放下桃子,“兵法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者无形之物,无形之物可当,无形之物难防。我有生以来,招式、内力见千见万,能‘攻心’的人却没见过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