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遮拦不及，堕入险境。施南庭一扬手，放出点点寒星，乐之扬反掌扫出，数十枚钢锥腾空相撞，清脆动听，好像操琴鼓瑟。施南庭暗器一出，反手拖出连环，银亮亮，光灿灿，丁零当啷地向前抖出，仿佛一道银虹卷过天井。云裳也缓过气来，纵剑上前夹攻。
杨风来两眼一翻，正要发作，施南庭止住他道：“有话好说。”转向乐之扬，“乐公子，东岛西城素有恩仇，你是局外之人，最好避而远之。”
奔驰一程，大宁城的表面垂垂清楚，城高堑深，门开八面，城墙斑班驳驳，经历朔风打磨，很有苦楚之气。
朱微盯着兄长，满心利诱，喃喃道：“那是甚么时候？”
“四哥？哼？”宁王嘲笑一声，“别当我不晓得，现在他捅了天大的篓子，已是丧家之犬。朝廷雄师压境，倘若没有外援，顶多十天半月，北平就会沦亡。”
朱微见他说话之时，并无多少欢乐，倒有几分忧愁，心中不由恍忽起来，直觉经年不见，这位兄长与之前很有一些分歧，何故分歧，却又说出来。呆了一会儿，忽地想起朱棣，说道：“四哥他……”
朱棣挥手道：“我不在军，大师多多操心。”
“不对！”朱微悄悄点头，“父皇说过，十七哥心肠太软，少了杀伐定夺，四哥你最像他，可惜……”
二尊的神采更加丢脸，施南庭咳嗽一声，说道：“乐公子，除了其间，北平城里，西城另有哪些巢穴？”
朱棣笑道：“北方鞑虏异动，我怕路上有失。”
“循环？”乐之扬不解。
乐之扬翻身让过，纵身疾走，杨风来如龙如蛇，紧追不舍，双手白绫狂舞，一伸一缩地绕向乐之扬的后颈。乐之扬斜斜蹿出，反手抓住白绫，用力一抖，劲力顺势急送，杨风来身在半空，正要运劲抵挡，倏尔虎口发热，内力乱蹿，啊哟一声，身子下沉，乐之扬发声沉喝，手上用力一甩，杨风来身不由主，向上抛起，他景象不妙，可又自恃身份，不肯丢下白绫。踌躇间，身子猛地下沉，砰，撞破屋顶，碎瓦泥灰冲天而起。杨风来浑身闷痛，放手放开白绫，落在地上，体内真气兀自乱钻乱蹿，压根儿不听使唤。
乐之扬一愣，说道：“没甚么……”叶灵苏微微嘲笑，说道：“为守城的事吧？”
燕王大失所望，沉默久之，才说道：“十三妹，不瞒你说，我自出世以来，父皇待我便与其他兄弟分歧。”
“十三妹！”燕王略一沉默，“皇家的事，是驳诘断，外人看来对的，这儿就是错的，外人看来错的，这儿又或许对的，是是非非，说不明白。”
乐之扬笑道：“小可不过猎奇，你二人守株待兔，莫非在等西城的人？”
“殿下！”道衍变了神采，冲口而出。
乐之扬无言苦笑，叶灵苏深思一下，又问：“城里多少守军？”乐之扬说道：“不过两万。”叶灵苏又问：“朝廷多少人马？”乐之扬游移一下，说道：“号称百万！”
宁王哼了一声，说道：“他想得挺美！”
“只凭东岛四尊，如何能将西城八部逼到这个境地？”
齐公公恭声道：“公主殿下稍安勿躁。”转头打个手势，一名小校纵马直前，驶入阵中。不一时，号角声起，军阵波分浪裂，呈现一道缺口，旗号高展，枪矛林立，拥着宁王奔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