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耿璇大怒,“你如何在这儿?”
徐妃听得不耐,嘲笑道:“侯爷,长篇大论就不消提了,我只问一句,这一道圣旨,骂人还是劝降?骂人呢,你大可骂完,如果劝降,不消华侈口舌,叫破了嗓子可不妙。”
“急甚么?”燕王漫不经意隧道,“繁华险中求,要成绩大事,不免艰巨险阻。比起北平之时,这点儿凶恶算不得甚么。朱鉴围而不攻,还是狠不下心肠殛毙主公,当断不竭,反受其乱,围棋当中,这叫缓着,可谓大大的失算。”
瞥见徐妃,耿炳文神采稍缓:“王妃娘娘,我跟从令尊身经百战,深受中山王大恩,本日兵戎相见,实在非我所愿,还望娘娘迷途知返,不要越陷越深……”
此话一出,无人不惊。耿璇先是一呆,继而怒血上涌,一张脸仿佛酱爆猪肝。耿炳文也是老脸乌青,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好,好!”猛地举起马鞭,抽在儿子身上,咬牙道:“还不走?留下来出丑?”
天亮时分,营内传来闷响,数百牛马驶出营门,拖曳数十辆庞然大车,上有长梯,偃伏不起。
几个甲士上前,不顾宁王妃挣扎,将其母子拽进王府大门,宁王妃边走边叫:“王爷,王爷……”
乐之扬未答,徐妃笑道:“他是公主夫婿,燕王与我,已将宝辉许配给他了。”
朱高炽出声不得,心中非常气闷,自从赶上叶灵苏,他到处受制,屡落下风,堂堂燕王世子,乾纲不振,成何体统。时当用人之际,又不能公开与之翻脸,唯有自恼自怒,一言不发,沉着脸瞪视城外。
耿炳文道:“我奉天子之命,前来宣读圣旨。”
“侯爷是为劝降而来?”徐妃语气冷酷。
“猖獗!”宁王怒道,“本王何去何从,何必听你教唆?”
在场军士群情纷繁、情意不定。朱鉴手持盾牌,站到高处,大声大喊:“燕王悖逆无道,残杀命官,背叛朝廷,现在不念兄弟之情,悍然绑架宁王,想威胁裹诸军、叛变君父。可谓不仁不孝、不忠不义。遵循军法,主帅被擒,副帅替之,宁王受制于人,现在由我继任大宁主帅,诸军听我号令,毁灭叛党,报效国恩。”
燕王前面出声,宁王前面说话,但是朵颜马队身在楼下,只见宁王、不见燕王,听到号令,更无游移,举刀拉弓,齐声狂叫。
军士面面相对,迷惑不定,宁王妃忍不住叫道:“朱鉴,你如许做了,置宁王于何地?”
城头一团死寂,人无语、马无声,满盈绝望之气。
两骑在鹿角前停下,一老一少,老者须发皓白,少者容颜俊朗。乐之扬眼尖,认出一是耿炳文,一是耿璇,父子二人全部披挂、耀武扬威。
宁王妃将信将疑,锐声叫道:“王爷,你、你真没事么?”
“母妃!”朱高炽目送耿氏父子消逝,抬高嗓子问道,“那封信真是假的?”
“请读!”徐妃答道。
宁王心中迷惑,盯着燕王:“这么说,四哥另有背工?”
耿炳文神采丢脸,取出圣旨,咳嗽一声,念叨:“天子诏曰,燕王悖逆无道,殛毙命官,侵犯北平,导致天下震惊、六合不安,先帝英魂,因之含怒,公侯百官,忧心忡忡……”
“这一役!”燕王环顾四方,一字一句地说道,“清君侧,靖国难,安定祸乱,是名靖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