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此番来,想请老弟写一样东西。”燕王慢条斯理地说道。
朱能挺身出列,燕王渐渐说道:“你前去刘家口,调集本部兵马,佯装南下,将南军吸引到松亭关,减缓北平之围。”
官兵退尽,燕军也下城休整。叶灵苏走下城楼,闷闷不乐,乐之扬看出她的心机,想要安慰两句,可一想到城下惨状,也觉心口发堵,不知从何提及。
“怕甚么?”燕王冷冷说道,“封闭动静,趁夜偷袭,一仗打完,他们连敌手是谁也不晓得。”
乐之扬苦笑道:“叶女人接受不了,你劝她罢休就是。王妃那儿,我去应对。”
策马到了工地,施、杨二人上前相见。
吱嘎嘎,构造转动,云梯笔立,锐士劲卒身披重锴、手持坚盾,蛇攀蚁附,压住云梯,以奔雷之势向城头倒来。
“朱能!”燕王开口。
鹿角层层挪开,云梯径直向前,为防牛马吃惊,改成人力拖曳,挪动变缓,可来势不断。
乐之扬打量水车大锅,猎奇道:“施尊主,这是甚么东西?”
“这个老十七,打小儿多愁善感,常日自命风骚,赶上小小波折,就跟经了霜的茄子一样。”燕王冷哼一声,想了想说道,“也罢,我去看一看他!”
土坡一成,城池立破。朱高炽急发号令,掷下滚木礌石,不想砸中车盖,浑不着力,纷繁弹开,篷下的士卒毫发无损。
“带了!”乐之扬抽出“空碧”。
“落落寡欢!”道衍说道,“正如王爷叮咛,我将他与王妃、公主分置两处。但以贫僧之见,伉俪兄妹,人伦之常,不如让他们呆在一起!”
叶灵苏只是点头,牵着马走过廊桥,来到金龙亭中,扶着阑干,谛视湖水,过了很久,轻声说道:“乐之扬,真有天国么?”
喷筒分为两拨,一拨喷吐火焰,一拨添补火油,此来彼去,火势不减,先喷登城锐卒,再喷倚城云梯,数十架云梯化为一支支火把,冲天燃烧,浓烟翻滚,如同数十条黑龙当空起舞。
乐之扬将信将疑,返回府衙,果如花眠所说,叶灵苏已从房间出来,披着猩红大氅,正在批示工匠熔炼炮管。炉火跳动,热浪奔溢,女子卓立炉前,俏脸映照火光,平增几分艳色。
“都起来!”朱棣一挥手,“汉军不擅骑射,十足留下。兵贵神速,我只带朵颜三卫。”
朱高炽惊得缩成一团,徐妃也有几分惊奇。劈面云梯正巧倒来,梯上锐卒挥刀披甲,忽见烈焰扑来,一脸狰狞化为惊诧。
朱高炽张口结舌,徐妃面露绝望,忽听叶灵苏说道:“这是‘玄武车’。龟背蛇形,以土为灵,盾甲在上,移山卸岭。别看它貌不惊人,模样粗陋,当年这一小小篷车,填平城池,发掘壕沟,敌手叫苦连天,偏又无可何如。”
如此繁复情势,燕王三言两语就悄悄化解,诸将恍然之余,均是五体投地。接下来,燕王又分拨诸将整武备战,独将道衍留下,问道:“宁王近况如何?”
“长鲸车!”施南庭说道,“多人转动水车,能够将水奉上城头。”
乐之扬一怔,发笑道:“你问这个干吗?”
天寒日甚,风雪更急。燕王心忧北平,日夜兼程。他老于军事,行军以外,广布标兵,派出百余轻骑,从南至北漫衍数以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