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坤帖木儿浑身颤栗,看一眼冲大师,蓦地提起勇气,“你敢小瞧本汗?”
“我、我……”宁王咽一口唾沫,说不出话来。
忽而帘帷掀起,北风扫地,一个声音怯生生叫道:“王爷……”
“那可难说!”铁木黎漫不经意隧道,“风大雪大,劲敌当前,闹得不好就得把小命儿扔在这儿。换了是我,也得乖乖归去,兵戈这玩意儿,可不是小孩儿过家家!”
“甚么?”坤帖木儿失声惊呼,“你说甚么?”
朱微吃了一惊,不想无人郊野,竟也有人追来,转头望去,一骑人马飞奔而来,骑士头戴蓑笠,身披鹤氅,风雪当中看不清他脸孔。
宁王抹泪昂首,忽见宁王妃拉着世子站在门前,朱微度量次子,谛视望来。
“薛禅!”男人瞥见和尚,面有忧色。
忽听有人高叫:“公主殿下!”
“没错,没错!”坤帖木儿连连点头。
铁木黎嘲笑道:“燕王回军一击,你又如何对付?”
“大汗!”冲大师合十施礼。
“高超!”坤帖木儿奖饰道,“当年三峰山,拖雷大王就是这么对于女真人。那一战,女真全军淹没,今后也就没了大金国。”
坤帖木儿一时语塞,嗫嚅两下,看向冲大师,透露祈求神情。
“对,对!”坤帖木儿眉开眼笑。
朱微不觉苦笑,心中好不苦楚:“我背负了一个公主的名头,但是父皇也好,哥哥也好,都恨不得我死了才好!”
“国师包涵!”冲大师笑道,“军情告急,兵贵神速。燕王篡夺大宁,不过一日夜的工夫,国师刚巧不在,大汗来不及奉告,只好仓促南下,以免误了这千载难逢的机遇。”
冲大师也有所觉,瞥她一眼,向坤帖木儿笑道:“大汗明见,她是燕、宁二王的mm,万一战事倒霉,还可作为人质,跟燕王还价还价。”
铁木黎笑道:“多数开了小差,逃回故乡去啦!”
朱微高低颠簸,只觉血冲脑筋、五内翻滚,顿时呕吐起来。
到了金帐以外,冲大师抓起朱微,跳上马来,问道:“大汗在么?”
燕王嘲笑出门,宁王兀自叩首,好半晌才停了下来,趴在地上,无声抽泣。
宁王心中绝望,暗叹一口气,回身坐下,拎起羊毫。燕王笑笑,一挥手,侍卫又将帘帷放下。
“一人也好,一国也罢,落空大志壮志,便与行尸走肉无异。”冲大师缓缓开口,“现在蒙古诸部,勾心斗角,四分五裂,全因屡遭挫败,落空了入主中原的大志,长此以往,民气涣散,积贫积弱,再也有力南下,永久困死在这茫茫草原上。”他停顿一下,幽幽地说道,“这就是国师你想要的么?”
“你被废黜了!”铁木黎冷冷道,“鬼力赤是新任的大汗!”
“胡说!”坤帖木儿气得嘴歪眼斜,“那都是本汗的亲信,如何会开小差?”
“曲解!”宁王不依不饶,恨意更深,“你闹来闹去,不就是为了嫁给姓乐的小贼么?燕王许你嫁他,你就奸爱情热、枉顾孝义,不吝谗谄胞兄,将我一门长幼置于绝境。当初有人说你死了,我还为你悲伤难过,现在看来,你真是死了才好,滚……”宁王一指帐外,声色俱厉,“兄妹之情,一刀两断,我宁王朱权,没有你如许的mm!”
“你若才疏学浅,为兄就是草包了。”燕王哈哈大笑,宁王倒是汗流浃背,张着嘴不知如何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