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又好气又好笑，拱手道：“二位妙手腕，待有闲暇，定要就教。”
叶灵苏怔了一下，无言地叹一口气，盘膝端坐，含胸拔背。乐之扬双手挥动，叶灵苏的真气如丝如弦，随之跳动起来，酸麻轻重，八触齐来，阴阳融会，渐入奥妙地步。
乐之扬不耐道：“云虚来了北平，要跟落先生一决存亡。”
叶灵苏望着帐顶呆呆入迷，忽地说道：“我也不晓得，但是承诺的事总要办到。”
叶灵苏支撑坐起，只觉头痛欲裂，揉了揉，问道：“花姨，我如何了？”
水怜影叹一口气，欣然若失，她回身进屋，换了一身乌黑劲装，灯火摇摆间，更加肌肤胜雪、婀娜生姿。乐之扬望她模样，心头模糊闪过朱微的倩影，关山遥隔，也不知她现在那边，想到这儿，莫名地难过起来。
疗完伤已是夜深。乐之扬走出王府，骑马返回工坊。叶灵苏病重，工坊群龙无首，统统赖他主持。乐之扬性子清闲，不喜拘束，再见战役惨烈，更加意兴阑珊，若非心有所系，早已远走高飞，走马时心想：“朱微心软，见了白日的气象，不知作何感触？”
“母妃放心！”朱高炽忙说，“您一宿未睡，还是早早回府安息。”
叶灵苏的心猛地揪紧，北风中脸颊如同火烧，面前模恍惚糊，耳边似有号哭传来。她狐疑是梦，使尽揉一揉眼睛，定了定神，极目望去，营中空位上，冰块横七竖八，一行行，一排排，很多将士趴在冰前、放声号哭。
“八部之主现在那边？”乐之扬扯开话头。
乐之扬苦笑道：“不知者无过，那种死法，谁也没有推测！”
乐之扬越斗越觉不妙，兰追顺风飞翔，即便无处落脚，也能蹈空不下。乐之扬使尽解数，却如追逐风云的鸟儿，看似快过对方，却老是捉摸不到。兰追避过锋芒，复又落下，偶尔突施反击，可说立于不败之地。
两人一问一答，目光不离棋盘。水火二主内力各有所长，论棋力，周烈略胜一筹，是以盘面占优。
趁了夜色，二人来到城头，避开守军。嗤、嗤两声细响，水怜暗射出“孽因子”，深切砖块间隙，内力所至，刷刷刷长出两条长藤，好像活蛇，飞也似的爬过墙头、一向垂往城下。
城下水流不断，城下传来一声声闷叫，开初清楚可闻，垂垂低弱下去。又过一阵，东方渐白，天气放亮，远山表面在曙光中微微闪现。大雪下了数日，城垣四周一地皆白。城下沉寂极了，靠近城根，云梯四周散落，刀剑藏匿雪中，坑道出口若隐若现，内里横着几具尸身，浑身冰层包裹，几近不成人形。
乐之扬没何如，苦笑点头，持续上山。山路更加峻峭，冰雪溜滑，无以落足，转头望去，群山低头，此峰独高，极远处，田野平荡如砥，北平城小如石子，官军大营恍若无数藐小珠玑，项链普通环抱城池。
乐之扬回身追击，兰追伞柄一转，画出一个半弧，忽又飞向别处，半途中伸出脚尖，挑起一团冰雪，飒地踢出，星星点点，漫若寒星。乐之扬挥手扫落，去势稍缓，但见兰追悄悄巧巧，早已落在一根细枝上面。
叶灵苏微微地合上双眼，轻声说道：“乐之扬，我累了！”
林中沙沙有声，卜留钻了出来，浑身泥土雪花，活似一只胖乎乎的土拨鼠。他盯着二人，惊奇道：“水怜影，你的武功何时规复的？刚才那一招‘灵鸦渡水’使得好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