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苏愣了一下,心中悲喜交集,手中的剑不知不觉地垂了下去。
席应真苦笑道:“我来见他,本是想劝他干休,消弭天下兵戈。”
乐之扬点头:“知音不在,还吹它干甚么?”
渊梵衲苦笑:“和尚四大皆空,能有甚么好处?”
乐之扬心丧如死,席应真猜他难以久驻于尘凡,怕他自寻短见,故而奉告修行之地,望他万般无法,还能够托庇于玄门。
冲大师微微苦笑,又问:“乐兄还吹笛么?”
花眠望他背影,连连点头,云裳打动易怒,酷肖乃父,武功策画又很有不及,身为岛王,实在不是东岛之福。想到这儿,心头闪过叶灵苏的影子,顿时百味杂陈,说不清是悲是怒,当下扬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本日本岛变故甚多,赌斗之事,临时作罢。”说完扫视本派弟子,“走吧!”
别说西城,就连东岛群豪,也大多不知此事,听了这话,群情纷繁,可惜者有之、气愤者有之,对于叶灵苏所为,大多都不觉得然。
渊梵衲笑了笑,回身下山,冲大师谛视乐之扬,忽而说道:“宝辉公主仙逝,贫僧深觉得憾,宝琴天音,今后绝响。自古存亡循环,在所不免,乐兄聪明绝顶,还望跳出情关、摆脱心结,保存有效之身,不要自暴自弃。”
她言行断交,世人受了震慑,山上鸦雀无声。叶灵苏又转过身子,叫道:“孟飞燕!”
乐之扬转眼望去,八部之主垂手肃立,看他的眼神甚是持重。
“那又如何?”叶灵苏冷冷说道,“足足十八年,云虚也未曾认过我这个女儿。”
“痴儿、痴儿……”席应真也是感慨莫名,拍着他肩头,嗓子哽咽,一时说不出话来。
“叶女人!”乐之扬又说,“你杀我能够,若要杀她,恐怕有些儿难办。”
“我不在乎!”叶灵苏微微咬牙。
“靖难之役,灾黎无数,那些金银珠宝,我早已十足换成米粮衣物,施助避祸的百姓。”叶灵苏漫不经意隧道,“数月之前,就已花光了。”
“我……”叶灵苏抬开端来,眼神微微恍忽,“我若杀她,你必然跟我冒死,对不对?”
“可惜、可惜!”冲大师叹道,“高山流水,自此绝矣。”
席应真谛视他很久,仰天叹一口气,负着两手,摇着头下山去了。
花眠心生踌躇,正想是留是杀,忽听渊梵衲说道:“花尊主,有道是‘首恶已死,主谋不问’,以小徒所知,这几个燕然山弟子并无大恶,无妨给老衲一个面子,饶其性命,也是功德。”
乐之扬走到梁思禽身边,两人并肩,了望江山。
叮,一声清锐长鸣,叶灵苏身影重现,回到原地,仿佛未曾动过,唯有手中长剑嗡嗡颤响,传到世人耳里,均感一阵烦恶。
“我也不晓得!”叶灵苏回身要走,忽听万绳叫道:“慢着,叶女人,元帝宝藏现在那边?”
叶灵苏叹一口气,举头望天,清空高远,白云淡泊,若聚若散,斯须变幻。她看了一时,闭上双眼,神采寂然不波,仿佛伤感,又似摆脱。
渊梵衲望其背影,转头说道:“贫僧师徒俗事已了,就此告别。万先生,梁城主那边,你代我问好。”
“如何不打?”云裳肝火难平,拔剑要上,施南庭忽地一把将他扯住,拉到中间,低声说道:“本来敌强我弱,现在我方走了叶灵苏,对方多了乐之扬,何况梁思禽还没露脸,真打起来,统统人搭在这儿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