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石穿傻呆呆问道:“下一步,我们去哪儿?”
苏乘光踌躇一下,还没答复,忽听水怜影幽幽说道:“一赔十,一百两银子,我赌乐之扬……”
他一挥手,指尖从上而下,画出一道圆弧,梁思禽真气荡漾,为他指力勾动,随他指尖流走,硬生生裂出一道缺口。
梁思禽大笑,乐之扬马步微沉,喝道:“泰山为鼓!”双手横拍,如击羯鼓。
“朝廷百万之军集于江北,江南空虚,无兵可守。燕王只要弃河北于不顾,绕过山东,直趋江淮,一旦度太长江,金陵就是囊中之物。”乐之扬摇了点头,“这情势瞎子也能看清,朱允炆恰好看不出来。”
乐之扬皱眉道:“那又为何见他?”
“先生请说!”乐之扬说道。
乐之扬灵觉所至,无所不觉,无微不显,肉身仿佛不复存在,灵觉满盈在六合之间,仿佛一片光闪闪的羽毛,飘飘零荡,**飞扬。
雷电过后,风雨大至,罡风卷石,白雨如注,罡风吹动雨珠,千颗万点,打在身上,势如钢珠铁弹透过弹弓收回。
“他们不过学学武功,又何尝明白我的本心?”梁思禽沉默一下,“自古知音难求,这个事理你比我明白!”
梁思禽沉默半晌,说道:“分开中土之前,我有一个心愿。”
“留下也没用的!”水怜影抹去眼泪,黯然点头,“他恨我杀了乐韶凤,朱微的死他也多数算在我头上,可我……也是身不由己……早晓得,我……”眼泪又流下来。
世民气头一沉,盯着他浑身颤栗,五脏六腑一阵翻滚。乐之扬扫视世人,点头浅笑。苏乘光忍了又忍,到底按捺不住,冲口问道:“乐之扬,到底谁赢了?”
当时已近傍晚,夕阳西照,朝霞漫天,阵雨过后,就在山岳西面呈现了一道彩虹,高出群峰之上,仿佛七彩灵桥。
乐之扬大笑一声,举头向山下走去。水怜影忧喜交集,高叫一声:“弟弟……”乐之扬也不转头,身法转快,仿佛一溜轻烟,消逝在暮霭残云之间。
两人同时用上“碧微箭”工夫,放乎六合风雨,远胜藐小松针。
苏乘光笑道:“压城主没意义,压仇敌赚很多,更来劲。”
乐之扬叹一口气,悻悻说道:“落先生,你让我来,就为劝我去找叶女人?”
“没有!”乐之扬点头,“睹物思人,一见管弦,便觉悲伤。”
劲风忽来,浩气天落,“周流六虚功”当头压来,乐之扬旋身出掌,操琴伐鼓,大音希声。
“好!”梁思禽点头赞成,跟着大袖扫出,“看我‘万物一马’!”
“心如死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梁思禽幽幽感喟,“人生到头,不过如此。”
这风眼,雾灵峰上曾经呈现,当时梁思禽为了将它引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天劫发作,死在云虚手里,可现在二人斗得狠恶、间不容发,梁思禽竟不足暇呼风唤雨、夺六合之造化,谋鬼神之玄机,足见颠末一次天劫,他冲破难关,神通更胜畴前。
“道贵守一,佛法不二,凡事到了顶儿尖儿,倒也相差无几。”梁思禽谛视乐之扬,“现在我万事已了,别无所求,只盼分开中原之前,跟你比斗一场,印证武学之道,了结平生夙愿。”
梁思禽笑而不答,转眼望去,但见水怜影谛视山下,眼角明灭泪花,便说道:“你若想要,也能够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