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公子大怒,“去找应天府的官差,一个也不准放过,不把他们碎尸万段,我朱高煦誓不为人。”豪奴们神情难堪,此中一人轻声说:“殿下,还是算了吧。上面晓得你来逛秦淮河,一顿板子是跑不掉的。”
旁人只是猜疑不解,乐之扬倒是里手,他越看越是吃惊,这瘦子清楚是一名内家妙手,用内力吸住了三人的拳头。三个豪奴也不是等闲之辈,身腕表里兼修,一拳一脚,少说也有上百斤力道,要想困住三人,内力外力都须远远胜出才行。乐之扬见过的妙手中,明斗的“涡旋劲”与之有些附近,但那劲力发之于掌,不似瘦子周身高低均能吸人。
秋涛放下担子,拢了拢鬓发,笑道:“我又不比你们白手,不管上哪儿,总要带着用饭的家伙。”
少年公子本想上前,见这景象,迟疑不决,忽听瘦子呵呵一笑,放开双腿,大踏步走起路来。豪奴被他一带,纷繁随之向前,有的一蹦一跳,有的倒拖于地,三人极力挣扎,可都是白搭工夫。那模样又古怪、又风趣,世人见所未见,开初只是骇然,跟着收回一阵阵轰笑。笑声一阵响过一阵,三个主子又羞又气,恨不得打个地缝硬钻出来。
过了一会儿,火龙方才燃烧。男人又吐出一条火凤,举头翘尾,展翅欲飞,跟着又前后吐出火蛇火马,蜿蜒奔腾,甚是逼真。
瘦子绕场一周,忽又抽出一口短剑,递到黑大汉手里,努一努嘴,大汉手起剑落,狠狠斩中他的肩头。世人才要惊呼,短剑如中败革,夺地弹了起来。黑大汉连劈数剑,却连瘦子的衣服也没划破,世人先是骇异,跟着又觉风趣,嘻嘻呵呵地笑了起来。
人群一时寂然,看着瘦子目定口呆。俄然间,有人哈哈大笑。黑大汉闻声笑声,转眼看去,发笑的是一个幼年公子,浑身绫罗,样貌美妙,年纪不过十八,眉宇间透出一股桀骜。黑大汉面露不快,问道:“看官,你笑甚么?”他中气实足,当真声如洪钟。
黑大汉的面皮黑里透紫,闷了一会儿,渐渐地说:“五十两太少,五百两如何样?”公子大感不测,只一愣,哈哈笑道:“好小子,你他娘的想诈赌对不对?你举高赌注,骗我知难而退,哈,也不看看老子是谁?”一招手,身边的豪奴递上一个荷包,公子将口袋向下,倒出二十多个小金元宝,粗粗一算,少说也值六百两银子。人群响起窃保私语,个个盯着元宝,透暴露羡慕神情。
秋涛冷哼一声,说道:“你们三个,说是川资用光,卖艺赢利,成果只顾惹是生非。哼,这儿但是都城,别忘了我们所为何来。”
“他叫朱高煦。”秋涛淡淡说道,“他的老爹是燕王朱棣,他老妈是徐达的女儿。”
正玩耍,忽听哄然喝采,转眼看去,火线里外三层,围了很多闲人。乐之扬心生猎奇,挤入人群,却见一个男人正在吐火。
叫声宏亮,甚是耳熟。乐之扬潜到一块大石头前面,探头看去,矶上站了三人,说话的那人高大魁伟,恰是夫子庙外杂耍卖艺的黑塔大汉,他此时穿了一身青衣,看上去剽悍绝伦、状如天神。他左边站着吐火男人,右边则是肥胖大汉。
秋涛嘲笑道:“你说他爹妈是谁?”三人面面相对,卜留笑道:“师姐留在前面,想是已听到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