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如果人,不免大哥体衰。”席应真漫不经意地看了那观主一眼,“道清,几年不见,你倒是更加年青了。”
道清无法,只好说:“老神仙一起辛苦,还容徒儿亲身奉侍。”
席应真皱眉沉吟,很久方道:“冷玄此人,我跟他来往未几,没想到他一个寺人,所思所想,竟也符合大道。”
乐之扬见这阵容,悄悄咋舌。席应真却大皱眉头,挥手说:“免了,我自来自去,用不着这些虚礼。”说完伸脱手来,乐之扬扶着他下了马车。为首的观主一脸惊奇,躬身问道:“老神仙有恙在身吗?”
席应真洞明世事,深知尊卑有分、六合悬绝,乐之扬一番痴心,必定有始无终。但他与乐之扬忘年之交、脾气相得,无双岛上,更是蒙他舍生忘死,方才留得性命。
“小子鬼迷心窍!”席应真大摇其头,“你看到她又能如何?她是皇家女儿,迟早都要嫁人,当时你一边瞧着,白白增加忧?罢了。所谓‘当断不竭,反受其乱’,你是聪明人,何不运慧剑、斩情丝,斩断这一段孽缘?”
“免了。”席应真缓缓摆手,“若论岐黄之术,那些太医也一定胜得过我。我如有病,本身能治,我若无病,又何必劳烦别人。”
席应真看他一眼,欲言又止,心中深思:“这孩子真是不知轻重,灵道人多么人物,他的内功心法又怎能随便点窜?如许的上乘内功,一旦出了岔子,又岂是说好就好的?天幸他修为尚浅,只是废了内功,如果修为太深、走火入魔,只怕连性命也保不住。”想到这儿,忧心忡忡,但怕乐之扬惊骇,故而哑忍不说,只是冷静点头。
乐之扬听列席应实话中的深意,老羽士惊骇他见了这些金玉斑斓,沉迷于繁华之乡,故而事前加以警省。当下笑道:“道长说得是,这就叫做‘喝酒而不沉浸,见色而不滥淫,进得出得,来得去得,和其光,同其尘,出淤泥而不染,混合世俗而不沾尘凡。’”
不久进入应天府地界,当真风景繁华、火食埠盛。乐之扬久别中土,再见京都人物,心中不堪感慨。
“第二,你见了微儿,不得相认,更不能做出超越之事,如果惹出事来,我也救不了你。”
乐之扬忍不住问:“席道长,冷玄这么大的本领,为何甘心给朱元璋做主子?”席应真看他一眼:“那你说说,我又为何不肯刺杀朱元璋?”
这一日,瞥见京师城楼,席应真忽道:“小子,先别入城。”乐之扬怪道:“不进城去哪儿?”席应真说:“羽士有羽士的去处,天子召见之前,我们先去城外的‘阳明观’。”
老羽士更加打动,沉默半晌,方才叹道:“好孩子,你经脉受阻,竟是因我而起,唉,老道又欠了你一份情面!”
“不消。”席应真又指了指乐之扬,“这是我新收的童儿道灵,有他在就够了。”一手搭着乐之扬的手臂,徐行走向观门。
“冷玄却不承情,临走前对梁思禽说:‘你不杀我,必然悔怨,徐达犬马之将,杀他不算本领。所谓斩蛇斩头,三月以内,我必当竭尽所能,摘下朱元璋的项上人头。’梁思禽已经放人,不便忏悔,只好说:‘好啊,那么三月以内,我也要竭尽所能,让你没法到手。’
席应真听了这话,忙问究竟。乐之扬只好说出反吹《周天灵飞曲》,乃至于经脉受阻,不能应用内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