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黄子澄面皮涨紫:“你骂我是蛇?”
庭中人鸦雀无声,太孙也好,齐王也罢,全都是不能获咎的主儿。正沉寂,忽听有人咳嗽一声,说道:“我来作证,七弟没有打人,黄大人那是自个儿摔的。”
乐之扬无可何如,只好直起家来,凝目一望,忽地心往下沉。只见冲大师在前,竺因风在后,明斗站在左边,右边那人黄衣白脸,恰是古严。
黄衣男人答道:“古严。”嗓音咝咝作响,有如毒蛇吐芯。宁国公主皱眉道:“你是哪儿人?口音真怪。”古严嘎声道:“我是南疆人。”
乐之扬听得心惊,晋王言辞之间,对朱元璋很有恨意,与其说是父子,不如说是仇敌。忽听周王又说:“老头子真胡涂,太子身后,不管如何也该由你担当大统。也不知他如何想的,竟然传位给一个黄口孺子。论本领,我们兄弟九个,哪一个不堪过那小子十倍?老头子为了那小子,杀了多少功臣,费了多少心机,成果还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果换了三哥,压根儿不消这么费事。”
乐之扬道:“我如何搏命相争?扯住周王,痛打一顿?”黄子澄道:“你不敢获咎周王,就不能对于那些蛇么?”乐之扬笑道:“说得好,算我失策了。下一次黄大人亲身陪着太孙,那些蛇儿见了黄大人,必然比见了亲爹还要和顺。”
晋王挑起拇指,笑嘻嘻说道:“五弟好戏法,驯蛇不敷为奇,驯养蝙蝠,本王倒是第一次见到。”宁国公主也笑道:“五哥,阿谁古严呢,不会当真变成蛇了吧?”周王将手一拍,古严回声走了出去,一身月白短衫,手中拿着一只铁哨。宁国公主怪道:“你方才如何溜出去的?”古严默不出声,周王却笑道:“戏法儿戏法儿,就是哄人的法儿,一旦说破,可就不灵了。”
晋王摆手笑道:“二妹,你这是干甚么呢?大师都是好兄弟、好兄妹,对于太孙,我一贯尊敬得不得了,谁敢肇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你说对不对啊,老四!”他斜眼瞅向燕王。朱棣若无其事,拈须笑道:“三哥问我干吗,我是来喝酒的。”晋王鼓掌笑道:“对,对,咱兄弟好久不见,本日定要喝上一杯。”
齐王啐了一口,骂道:“打你又如何,老子还要踢你呢。黄子澄,你算甚么东西,不就是我朱家的一条狗么?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张狗脸,也敢骑在本王脖子上拉屎?”
世人只觉头皮发炸,纷繁瞪着周王。周王神采淡然,举杯喝酒,若无其事。世人正觉惊奇,忽听厅堂以外,传来一缕尖细的哨声,群蛇回声而动,蜿蜒向前,化为一条污流,直向上首的朱允炆冲去。
“这个古严,就是杀死寄父的凶手么?”这动机一闪而过,乐之扬的内心一阵翻滚,“古严是周王的部属,莫非说,周王才是背后的主使?可他为何关键寄父和郭先生呢?”
乐之扬定眼一瞧,看清来人,心中格登一下,跌入千寻谷底。齐王终究能够出声,张嘴就骂:“狗羽士,我把你碎尸万段……”忽一掉头,怒冲冲说道,“大和尚,呆着干吗,还不揍死这个狗羽士。”
朱允炆心中雪亮,黄子澄裁汰官员,获咎诸王,几个藩王通同一气,用心让他尴尬。黄子澄挨了打,比如打了本身的嘴巴,朱棣一片虚情冒充,说的话却句句在理,朱元璋即使罚了齐王,也会气病身子,本身执意究查,反而成了不孝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