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微心乱如麻,也无良策,只好为乐之扬之命是从。乐之扬将夺来的“秋神”剑给了朱微,本身折断道旁细竹,削尖端头当作兵器。
晋王望着三人,神采忽明忽暗,心中踌躇,去留难定。正心烦,忽听飒的一声,不远处花木分开,乐之扬和朱微跳了出来。
朱微伸开小嘴,鲜血涌入,又腥又咸,她仓猝闭嘴,叫道:“哎呀,你干甚么?”
明斗少年之时,伯父明玉珍盘据四川,自封蜀王,光阴虽短,明斗却尝到了大权在手的长处。厥后明氏败在朱元璋手里,明斗流落外洋,对于当日繁华还是念兹在兹、斯须不忘,故而一到宫中,见到如此景象,第一个动机就是灭尽朱氏、扰乱天下,重回盘据称王的日子。
“我倒要问你。”竺因风冷冷说道,“你为何护着朱元璋。”
乐之扬来不及多想,一手抱起朱元璋,纵身直上,竹剑斜刺冲大师的颈项。这一剑精奇狠辣,后招无穷。冲大师不敢粗心,放了朱微,反掌相迎,掌风所过,咔嚓,竹剑折断了一截。
冲大师避无可避,猛地运气沉身。扑,断竹中的,好似刺中一块铁板,乐之扬虎口剧痛,手臂发麻。冲大师横移一尺不足,莹白的面孔闪过一抹血红,刺中处痛彻肺腑,经脉来回振荡,大有滞涩之感。他只怕明、竺二人趁人之危,顾不得核阅伤情,反手一掌扫开乐之扬,力贯双足,腾空跳起,呼呼两脚踢出,逼得明、竺二人连连后退。
两边存亡相搏,性命系于毫发。众皇族心弦紧绷,屏息谛视,每逢乐之扬一方遇险,世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见其出险,又才稍稍放下,这么心上心下,一惊一乍,表情严峻之甚,当真平生未有,短短一炷香的工夫,恍若度过百年工夫。
“冷公公。”乐之扬喜不自胜,平生第一次对冷玄生出好感。
本来晋王假传圣谕,命令宫女寺人撤入皇城,不得在宫中逗留。要晓得,朱元璋平生言出法随、决不宽贷于人,宫女、寺人略不快意,立马人头落地,久而久之,再荒唐的旨意也无人胆敢违背,纵觉事有蹊跷,也只能乖乖地依令行事。是以寿宴上打得天昏地暗,并无一人赶来过问。朱元璋定下的严规峻法,现在反噬其身,事光临头,连报讯的人也找不到一个。
这几句话清脆贯耳,振聋发聩。晋王愣了一下,面上模糊透出怒容。朱元璋瞧了瞧他,又看了看朱微,俄然哈哈大笑,点头说道:“好孩子,不愧是我朱元璋的女儿,大义地点,岂能屈就于淫威?”腔调沉重,眼角明灭晶莹光芒。
冲大师吃过苦头,一瞧便知根底,将身一纵,扑向乐之扬的身后的朱元璋。
两人又烦恼、又不解,不知这怪雾从何而来,但是丢了朱元璋千万不成,到此境地,也只要硬着头皮穷追不舍。
冲大师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二人狼子野心,节骨眼上跟本身作对,心中深感悔怨,可又骑虎难下。当下一拳逼退明斗,又出一脚踢向竺因风的小腹,二人让过拳脚,稍退又进,招法更见凌厉。
如果杀人争胜,朱微不免手软,现在一心自保,反而阐扬出了“奕星剑”的妙处,这一起道门剑法讲究后发制人,不争而争,随仇敌而窜改,故而这几剑守中带攻,杀了冲大师一个措手不及。
朱微拉扯乐之扬衣袖,悄悄点头,表示反击。乐之扬手握竹剑、纵身欲上,忽听冲大师叫声“且慢”,跳出战团,站在朱元璋身边,乐之扬投鼠忌器,只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