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笑道:“不可么?”宁王瞪了他半晌,挥一挥手,寺人取来五样乐器,摆放在乐之扬面前。
朱元璋年纪老迈,目光仍然锋利,世人的心机他一望便知,禁不住冷哼一声,暴露愠怒之意,一挥袖,向乐之扬喝道:“还要比么?”心中却想,乐之扬一旦认输,立马结束寿宴,这和尚过分邪门儿,他再呆时许,没准儿皇族里要出丑事。此人断不成留,本日事了,须得想个法儿将他撤除才好。
朱元璋眉头紧皱,回看冷玄。后者盘膝坐下,双眼紧闭,神采惨白如死,额头上排泄豆大的汗珠。老天子心往下沉,脸上不动声色,渐渐说道:“冷玄检视过这东西,并未发明任何非常。”
“好!”沉寂半晌,朱元璋终究开口,目光转向宁王,眼角皱纹伸展开来,“十七,你看这一曲如何样?”
这声声响了半盏茶的风景,方才渐渐消逝,覆信从远处传回,偌大的紫禁城也为之震惊。
“前朝?”朱元璋双眉一扬,“大元么?亡国之音,有甚么好听的?”说着面露不悦。
“周天灵飞曲。”乐之扬随口答复。
“对劲、对劲。”冷玄干笑两声,向晋王说道,“三殿下,小仆如有获咎,还请大人大量,原宥则个。”
这么不时合拍、到处应节,《灵飞经》里的经文一句句一行行,电光石火普通从乐之扬面前闪过,心与意合,灵与神通,渐至于随心所欲、浑然忘我,面前只要乐器,耳边只要乐曲,手口所及,不过丝竹,四体所达,不过钟鼓。举手抬足,融入“止戈五律”,人与乐器浑然合一,有如耳目手足之延长,加上落羽生“新律”助阵,转调和鸣轻松轻易,数种音高同时并起,一波三折,盘曲来去,空灵超脱以外,更添弘粗心境,势如鲲鹏巨鸟,击水三千里,扶摇上九天,世人身心震惊,各各生出一股颤栗。
赵千承诺一声,捋起袖子走到朱允炆面前,面露奸笑,举起手啪啪啪连打耳光。他身怀武功,手劲极大,打得朱允炆口鼻流血、东倒西歪,一众天孙公主看在眼里,个个胆战心惊,周王嘎声道:“三哥……你,你也过分度了吧?”
朱元璋还是不答。晋王不耐,喝道:“张万,把印玺拿来。”一个侍从举头走到龙床之前,取过印玺匣子。朱元璋眼看他拿去,无计可施,气得浑身颤栗。
朱元璋大感不测,手拈髯毛,皱眉不语,依他所想,“乐道大会”乱七八糟,越早结束越好。再说冲大师占了乐器便宜,朱微尚且得胜,乐之扬更加有望,按端方,乐之扬是复试胜者,他不认输,殿试的胜负就未分出。
冲大师微微一笑,说道:“我这昌隆笙以一当百,只用一样乐器,却能阐扬出一百种乐器的妙处。”
“哪儿话?”晋王挥手大笑,“全奈大师神机奇谋。”言下之意,竟以天子自居。
老狗二字本是贬义,但从朱元璋口中说出,大有嘉奖冷玄忠心的意义。冷玄会心,向老天子欠了欠身,缓缓走向昌隆笙。晋王愣了一下,急道:“父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