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王面无赤色,颤声道:“秋、秋神。”
乐之扬道:“谁说合奏,当然是合奏。”
“仙长不晓得么?”宁王深感惊奇,“大会端方,只能合奏,不能合奏。”
晋王抽出剑来,在张朱紫的袍服上拭去血迹,两眼一眨不眨,笑眯眯地望着朱元璋。后者神情木然,仿佛无动于衷。
晋王翻开匣子,拈起玉玺瞧了瞧,从袖子里取出一束黄绢,摊开一看,倒是一份圣旨,笔迹大开大合,笔势非常凌厉。晋王冲朱元璋笑道:“父皇你瞧,孩儿仿照你的笔迹还过得去吧?”
本来,晋王千方百计,也只带了三人入宫,如要掌控局势,人手稍嫌不敷,是以假传圣旨,引入留在宫外的亲信。
晋王指着太孙,笑道:“掌他的嘴。”
在场之人贵为皇族,看厌了人间珍宝,早已见怪不怪,但是这一古怪乐器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包含宁王以内,无不心生猎奇,纷繁站立起来,高低摆布地看个不断。
正深思,忽见乐之扬摆布瞧瞧,笑了笑,缓缓欠身说道:“不敢不比。”
“够了。”朱元璋忽地开口,“老三,你到底想要如何?”
晋王看向朱元璋,笑道:“父皇,你承诺我么?”
扑啦啦,屋脊上不知何时歇了一排鸟儿,没了音乐可听,纷繁回旋飞走,水池里传来微不成闻的吐泡声,几只鱼儿翻身下沉,动摇枯荷败叶,收回窸窣响声,这统统异化在钟鼓余韵当中,说不出的调和应景。世人无不感受,乐之扬这一曲,到了此时现在才算告终。
这声声响了半盏茶的风景,方才渐渐消逝,覆信从远处传回,偌大的紫禁城也为之震惊。
这么不时合拍、到处应节,《灵飞经》里的经文一句句一行行,电光石火普通从乐之扬面前闪过,心与意合,灵与神通,渐至于随心所欲、浑然忘我,面前只要乐器,耳边只要乐曲,手口所及,不过丝竹,四体所达,不过钟鼓。举手抬足,融入“止戈五律”,人与乐器浑然合一,有如耳目手足之延长,加上落羽生“新律”助阵,转调和鸣轻松轻易,数种音高同时并起,一波三折,盘曲来去,空灵超脱以外,更添弘粗心境,势如鲲鹏巨鸟,击水三千里,扶摇上九天,世人身心震惊,各各生出一股颤栗。
《霓裳羽衣曲》出自天竺,多有飞旋委宛、几次始终的调子,杨贵妃常借此曲大舞胡旋。遐想当年,绝代才子肩带七宝璎珞、身披五色羽衣,千旋万转,整天不断,天为之昏,地为之乱,日月因之失容,一阵名曲狂舞,耗尽了大唐乱世的元气。
这么右弹琵琶、左吹洞箫,摆布逢源,丝竹间杂,两种音声呼应相和、浑然天成。
“此曲只要天上有,人间那得几次闻?”宁王微微感喟,欲要站起家来,不料身子发软,仿佛浸在温热水里,懒懒地提不起半分力量。贰心觉奇特,挣扎一下,身子还是不动。
只是如此,冲大师自忖也能办到,但是洞箫、琵琶技法分歧、乐律大异,想要共同无间,必须一心数用,如要再进一层,奏出绝妙和声,更需极高天禀,从心所欲,随机生变,以绝妙才情化为熔炉,才气将两种质地各别的音声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