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生年龄已高,这么忽上忽下,闹得头晕目炫,步子也是踉跄不稳。乐之扬热情快肠,干脆搀扶他前行,落羽生心中感激,冲他微微点头。
禁军拿出米钱,百姓列队受领,王公贵戚进宫面圣贺寿。初试胜者跟从寺人进入午门,来到一座偏殿,殿中山珍海味、寿桃寿面一应俱全,另有御赐陈酿,揭开封皮,奇香满殿。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冲大师仿佛自言自语,“那一名杨若男如果卸去男妆,倒是一个可贵的美人。”
朱微也觉出乐之扬谛视本身,俏脸泛红,怕他癫狂发作,侧过莲瓣俏脸,冷静谛视楠木柱子上雕镂的五爪金龙。
乐之扬循他目光看去,落羽生坐在角落,势如孤峰独岳,拒人于千里以外。他半闭双眼,静坐无言,至于满桌珍羞,更是从未动过。
小公主高冠青衫,袖手独立,纵是男儿打扮,可也仪态娉婷、神情婉约。乐之扬再见才子,心花怒放,细心打量朱微,见她神情倦怠,细眉轻锁,杏眼里隐含一丝愁意。
乐之扬一愣,心念数转,皱眉道:“不成能,他隔得太远……”
乐之扬一愣,移开箫管,盯着裂纹呆呆入迷。观众们也是交头接耳,悄悄群情这一桩怪事。世上吹箫者千千万万,吹破箫管的事儿倒是天下奇闻。
世人目定口呆,只觉有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神技,台下一片沉寂,连喝采声也没了,大家屏息张望,惊骇稍稍喘一口气儿,那一面羯鼓就会轰然坠地。
冲大师神采一变,笑道:“先生何出此言?”
“不然。”宁王摆手笑道,“名马送义士,宝剑赠豪杰,琵琶虽好,也得有人会弹,本王如果这一面琵琶,与其挂在墙上沾惹灰尘,还不如落在大师手里,纵情吹奏一曲,粉身碎骨也是心甘甘心。”
惊奇间,冲大师伸开双眼,右手放开琵琶,咔,琵琶上呈现一丝裂纹,紧跟着咔咔咔连声脆响,裂纹四向伸展,眨眼之间,琵琶四分五裂,化为一堆碎片。
这一来,任是一个蠢材,也看出她女扮男装。朱微闹了个大红脸,低头退到角落,眼望脚尖,头也抬不起来。
乐之扬见她出头,又惊又喜,深思乐律之精,平生所见之人无出小公主之右,如果她也奏不好这一支曲子,那么放眼人间,怕也无人能够吹奏得来。
李景隆瞧了一会儿,忽地皱眉道:“奇特……”
乐之扬将信将疑,深思:“大和尚的话三分真七分假,我要信了他,就是一头大蠢猪。”又看落羽生一眼,白叟目光转动,仿佛看向这边,乐之扬心头一动:“莫非他能闻声我们说话?”意想及此,心中大为摆荡。
乐之扬悄悄好笑,朱微长居幽宫,性子天真,让她弄虚作假,实在勉为其难,回想起当日小公主为他利用朱元璋的景象,女儿娇态历历如昨,乐之扬回味久之,不觉心胸荡漾。
“奇特甚么?用脚敲钟么?”梅殷望着台上浅笑不已,“这个道灵仙长,真是一名惫懒人物。”
“道灵仙长。”冲大师不知何时坐到乐之扬身边,乐之扬回声转头,望着他如见活鬼:“你在这儿干吗?”
“这个不难解释。”宁王缓缓开口,“仙长武功高超,出腿时劲力一发便收,编钟来不及闲逛,内劲已经灌输铜钟,铜钟由是振动发声,却非人眼所能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