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垂垂抵挡不住,只是不竭躲闪,两人间的间隔越来越远,开初不过数尺,垂垂拉开了一丈。固然相距甚远,乐之扬为掌力所迫,还是非常困顿,心中悄悄悔怨,深悔藐视敌手,将本身陷于险境。
“孙子才忏悔。”乐之扬笑了笑,“你用兵器还是拳脚?”竺因风嘲笑道:“说甚么话?我燕然山一派,白手胜白刃,一双肉掌强过神兵利器。我看你的剑法,应当是席老儿的‘奕星剑’吧。也罢,我就赤手空拳,会一会席老鬼的三脚猫把式。”
“也罢!”乐之扬摊开手,笑着说道,“那我来了哟!”叶灵苏一手按腰,扬起脸来,冷冷说:“要来便来,废话甚么?”
竺因风旋风急转,双手大开大合,正如长枪大钺,所过风声飒飒、砭肌砭骨,快到极处,分不清谁左谁右,掌力纵横交叉、密如织网。收罗可大可小,网眼能疏能密,乐之扬拿着木棍团团乱转,此前悟出的剑招,到了这个时候,十招使不出九招,剩下的一招也是夹生不熟、拖泥带水,面对重重掌影,除了躲躲闪闪,一招半式也递不出去。
竺因风恍然有悟,那一招“机月同梁”竟然也是虚招,真正的目标倒是他的后心关键,如此两虚一实,防不堪防。竺因风又羞又怒,一手按地,弹身跳起,忽见木棍飞来,似要点他面门,当即大喝一声,左手去挡木棍,右手势如刀斧,劈向乐之扬的胸口,恨不能将他开膛破肚,把心肝五脏一股脑儿揪扯出来。
竺因风向日被飞雪抓伤了额头,养了几天,稍稍愈合,心中恨毒难消,故而偷来其间,乘机抨击。眼看乐之扬练剑,一个按捺不住,跳出来向他挑衅,忽听乐之扬应战,大喜过望,抢着说:“一言为定,不要忏悔。”
第三场再定胜负。”
竺因风又惊又怒,退出丈许,方才立定,摸一摸腰间,已是皮破血流,当下揉去眼中沙子,怒道:“乐小狗,你暗箭伤人?”
乐之扬挥了挥笛子,正要反击,忽又想起一事,转头说:“飞雪,这位叶女人是我的好朋友,我跟她闹着玩儿,你可别伤了她。”白隼仿佛听懂,几次点头。
席应真点头道:“你极力而为,我毫不难堪。”竺因风更加利诱,死死盯着老道,却猜不透他的心机。乐之扬也觉忐忑,望着席应真欲言又止,席应真冲他摆了摆手,低声说:“想好剑诀,尽力脱手,千万不要踌躇。”
乐之扬越听越胡涂,一不谨慎,竺因风掌如大斧,掠身而过,吓出他一身盗汗,还没缓过气来,忽听席应真一声大喝:“击左而视右……”
乐之扬连连中招,反而沉着下来,心神更加专注,席应真的教诲有如汩汩清泉流过内心,不但天冲、天门二式贯穿更深,其他各式也有所触及,进退攻守之间,不时使出“武曲式”和“文曲式”中的招数应敌。“武曲式”猛锐非常,但刚中带柔;“文曲式”招法缠绵,却柔中带刚,二者瓜代使出,文武相生,刚柔并济,勉强挡住了少女灿烂电闪普通的快剑。
乐之扬脚步已乱,躲闪不及,但觉锐风袭体,身子如堕冰窟。俄然间,他的后领一紧,叫人向后拖出,应着竺因风的指尖,退出了一丈不足,方才悄悄落下。乐之扬转头一看,席应真背负一手,站在那儿,神情清冷,超脱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