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航后退两步,左手扫中竹篙。呜的一声,青竹篙荡开数尺,莲航却觉掌骨剧痛,俏脸上染了一抹血红。
群豪将信将疑,细心打量女子,见她面貌秀美、体格柔滑,当真风吹得走、日晒得化,仿若大师令媛,涓滴不像是习武之人。乐之扬也忍不住悄悄问道:“莲航,她的话都是真的么?”莲航紧咬嘴唇,一言不发,望着仆人,脸上透暴露一丝烦躁。
这一句话有如好天轰隆,震得群豪无稳定色,三个女子听他胡编乱造,内心又好气又好笑,莲航忍不住叫道:“你胡说甚么呀?城主哪儿会有你如许的弟子?”
世人见状,茫然不解,龚强更是暴跳如雷,恨不得一顿乱锤将乐之扬砸成肉饼。他外号“破浪锤”,一见其猛,二见其快,此时尽力施为,双锤连翩飞舞,真如乌云压顶普通。
铁锤每撞一次,龚强便遭到莫大的打击,久而久之,双臂麻痹,胸闷欲呕,自傲心大受波折,但觉不是他在挥动铁锤,而是铁锤拖着他进退,只是为了面子,硬着头皮苦苦支撑。
世人一听,纷繁叫唤:“濮阳兄高见,若不是你,几近中了这婆娘的奸计。”赵见淮也说:“濮阳老弟说的是,水女人,我放了他们三个,你又跑了如何办?”
赵见淮望着二人,惊奇不定,沉吟道:“小子,梁城主天下无敌,你是他的传人,武功想也不差,为何一招不发,就甘心做我的人质?”
水怜影视如不见,超出二人,走到赵见淮面前。老者与她目光一接,忽觉有些心虚,咳嗽一声,说道:“濮阳老弟,你来脱手。”
赵见淮更加胡涂,瞪了乐之扬道:“你、你……”乐之扬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家师隐退已久,天下人都快把他忘了。”
“我不退。”莲航大声说,“他们要抓你,除非我死了……”
龚强更加烦躁,出锤更加狠恶,不料乐之扬“灵感”在身,早已看破了他的节拍。这对铁锤在他眼里,比如一对铃铛,上摇下晃,节拍清楚,故而玉笛所指,满是锤法中的间隙,寥寥几下,就搅得铁锤节拍大乱。玉笛来来去去,引其右而撞其左,带其左而击其右,两个铁锤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上磕下碰,来回撞击,铛铛之声不断于耳,比起铁匠铺里的打铁声还要短促。这声音旁人听来,不过金铁交鸣,但在乐之扬听来,到处应节,好像音乐,受了玉笛的批示,再由铁锤吹奏出来。
这话傲慢已极,莲航怒道:“不听就不听,大不了鱼死网破。”水怜影瞪了她一眼,想了想,叹道:“赵堂主,也恕我直言,捉了他们三个,对于贵帮全无好处。”赵见淮奇道:“那是为何?”
乐之扬的内力不能外放,掌腿拳爪一无所施,但是真气行走体内,举手投足无不轻巧,起灵舞,转斗步,飘忽来去,一一避开来锤。
龚强发展数步、一跤坐倒,两眼直勾勾望着敌手,忽地浑身一抖,吐出了一口淤血,接着疲劳在地,一张脸有如白纸。
乐之扬说道:“你们任推一人,跟我单打独斗,你们胜了,我任由措置,我胜了,还请打道回府。”
“赵堂主过虑了。”水怜影笑了笑,漫不经意地说,“我是地母传人,但却不会武功。”
“家师的本事,不止于武功。”水怜影漫不经意,娓娓说来,“莳花弄草、救死扶伤、操琴鼓瑟、捏弄泥人,哪一样都是本领。我随家师多年,学的不过这些。至于地部神通么,那是半点儿也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