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纵身上前,挥笛敲打竹篙。竹管中空,敲打之声分外悠长,樊重的内劲七零八落,底子没法凝集在一处,他挥动软枪来救,不料玉笛左一挑、右一拨,只听刷刷连声,软枪反而缠住了竹篙。
樊重的神采一阵青一阵红,胸中知名火越烧越旺,蓦地双目圆睁,大吼道:“你找死……”挺篙一抖,篙尖刷地抡圆,势如一条青色大蟒,点头晃脑,狠狠咬来。
“谁害他了?”莲航不堪委曲,“我、我……”说到这儿,眼泪忽地流了下来。岚耘还要斥责,乐之扬缓过气来,摆手说:“不关她的事……”话没说完,体内逆气乱窜,一口鲜血夺口而出,两眼一翻,昏了畴昔。
赵见淮听他中气充沛,更加惊奇,他老奸大奸,内心利诱,脸上却不动声色,想了想,迈开大步,绕着乐之扬转起圈子。
乐之扬见他气势古怪,不由悄悄吃惊,忽听水怜影说道:“乐公子谨慎,这是栖霞派的‘伏虎功’!”
水怜影想一想,取出一枚金针,扎入乐之扬的“关元穴”。金针刚一入体,便遇莫大停滞,忽觉指尖一热,金针簌地弹回,厥后带出一股血水,溅落衣袖上面,艳如三春桃花。
乐之扬纵身后退,玉笛搭上竹篙,忽左忽右,随之进退。竹篙长大,玉笛短小,色彩相若,灵动仿佛,俨如一大一小两条青蛇腾空斗争。
赵见淮一咬牙,纵身向前,右掌作势劈向乐之扬的胸膛。乐之扬一挺身,气贯胸腹,冷不防赵见淮变掌为指,嗤嗤嗤连出三指,点中了他的“膻中”、“神阙”、“气海”三处大穴。
这三处穴道乃是精气所聚,一经点中,轻则内力全失,重则当场暴毙。乐之扬但觉中指处剧痛钻心,不由后退数步,身子摇摆不定。
旁人看来,乐之扬脱手软弱,底子撼动不了樊重横扫千军的气势。唯独樊重身在局中,有苦自知。乐之扬每一次敲打,都落在了竹篙劲力的断续之处,将他的内劲硬生生敲断。
这一招“春雪乱梨花”是樊家枪的绝技,软硬齐出,防不堪防。不料乐之扬听出节拍窜改,早已有了防备,玉笛反手一挑,将软枪挑了返来。樊重只觉银光入眼,仓猝低头躲闪,软枪擦面而过,惊出了他一身盗汗。
三女均是骇然,岚耘仓猝扶起乐之扬,瞪着莲航怒道:“你关键死他么?”
比武较量,间不容发,乐之扬却将比武变成了吹打。盐帮群豪震惊非常,只当乐之扬的武功高出樊重太多,游刃不足,有如戏弄,却不知樊重落入了他的节拍,乐之扬遵循《阳关三叠》的节拍脱手,樊重就得折柳送别,如果换上一支《货郎儿》,樊重还是也要挑担曳步,摆出沿街叫卖的架式。
三个女子如在梦里,莲航转眼看去,乐之扬双手按腰,兀自站立不动。她欣喜欲狂,忍不住跳上前去,拍他肩膀,大声叫道:“好哇,你这么大的本领,如何也不早说……”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