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见淮一咬牙,纵身向前,右掌作势劈向乐之扬的胸膛。乐之扬一挺身,气贯胸腹,冷不防赵见淮变掌为指,嗤嗤嗤连出三指,点中了他的“膻中”、“神阙”、“气海”三处大穴。
他孩童心性,不知天高地厚,莲航倒是又惊又怕,急声说道:“大蠢材,别乱来,你、你……”情急之下,不知说甚么才好。
水怜影点头说:“打斗没错,但这敲竹子的声音,清楚就是一支曲子。”说着拢起鬓发,应和敲竹之声,扬声唱了起来:
“我死了该死。”乐之扬笑了笑,一双眸子敞亮有神,“如果幸运不死,赵堂主又当如何?”
他冥思苦想,不得方法,却不知乐之扬逆练神通,真气与众分歧,凡人中掌今后,血气反冲,伤及五脏。乐之扬真气逆行,血气反冲,逆逆为正,反而变成了顺势。他中掌之初,非常难受,一旦变逆为顺,却又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大大减轻了中掌的痛苦。
两个小婢又惊又急,齐声叫道:“乐公子……”水怜影一言不发,放下白猫,上前评脉。这一瞧,但觉乐之扬体内气机畅旺,势如洪涛,只是逆流澎湃、不依常道。水怜影想尽平生所学,也想不出这古怪脉象从何而来,遵循内经医理,具有如此脉象,此人早该死亡,但时下乐之扬固然受伤,但却元气洪劲,并无灭亡之兆。
水怜影扶起乐之扬,将他抱在怀里,一手拧开小瓶,氛围中顿时满盈一股奇香。
乐之扬纵身后退,玉笛搭上竹篙,忽左忽右,随之进退。竹篙长大,玉笛短小,色彩相若,灵动仿佛,俨如一大一小两条青蛇腾空斗争。
群豪压抑已久,蓦地见红,顿时震天价地喝采。樊重倒是眉头大皱,收回竹篙,盯着乐之扬呆呆入迷。
“呔!”濮阳钊趁乱出拳,击向乐之扬的左胁。拳头着肉,他还来不及欢畅,忽觉一股大力反激而回,濮阳钊一声惨叫,向后飞出,撞倒了一个盐帮弟子,落地之时,哇地吐出一口血水。
这三处穴道乃是精气所聚,一经点中,轻则内力全失,重则当场暴毙。乐之扬但觉中指处剧痛钻心,不由后退数步,身子摇摆不定。
樊重只觉一股肝火直冲脑门,饶是他一贯沉着,也忍不住厉声喝道:“小子,你他娘的不要瞧不起人!”
两人动极而静,仿佛工夫停滞,水厅中人莫名其妙,均是屏住了呼吸。
“你说呢?”乐之扬摊开双手,面露耻笑。赵见淮满心惊奇,盯着他高低打量,暗想方才一掌,就算击中大树的树干,也会留下陈迹,此人安然无恙,底子全无事理。
乐之扬胸口一热,胸中腾起一股傲气,暗想:“当年戏园当中,若非地母相救,我乐之扬早就死了。知恩图报,男儿本质,我堂堂七尺之躯,岂能看着地母之徒受辱于人?”
乐之扬见他气势古怪,不由悄悄吃惊,忽听水怜影说道:“乐公子谨慎,这是栖霞派的‘伏虎功’!”
乐之扬随她拍打,身子摇来晃来,莲航话没说完,乐之扬左膝一软,忽地跪倒在地,喉间咯咯咯响了几声,“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转到第七圈,赵见淮脚下一顿,双掌齐出,砰地打中乐之扬的后背。后背命门所系,纵有逆气护体,还是痛彻心肺。乐之扬喉头一甜,人已腾空而起,眨眼之间,到了濮阳钊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