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扯下蒙眼布,笑道:“另有谁来?”赵见淮左看右看,其别人都不转动,心知这部下们已经丧胆,当下硬开端皮,渐渐说道:“赵某鄙人,向足下请教几招掌法。”
赵见淮一击到手,纵身跳开,鼓掌大笑:“倒也,倒也……”话才出口,忽又张口结舌,只见乐之扬摇摆数下,忽又稳稳站住,扬声笑道:“赵堂主,你这是干甚么?给老爷挠痒么?”
乐之扬胸口一热,胸中腾起一股傲气,暗想:“当年戏园当中,若非地母相救,我乐之扬早就死了。知恩图报,男儿本质,我堂堂七尺之躯,岂能看着地母之徒受辱于人?”
水怜影拈着金针,低眉不语。莲航不堪惭愧,轻声问道:“蜜斯,他、他如何啦?”水怜影回过神来,淡淡说道:“岚耘,你去我房间,将床头的玉匣子取过来。”
樊重阵脚大乱,耳边敲击之声连缀不竭,时而敲打竹篙,时而敲打软枪,叮叮叮、咣咣咣,瓜代起落,忽长忽短,开初混乱无章,垂垂连贯起来。
濮阳钊吓了一跳,瞪着少年,如见活鬼,赵见淮也变了神采,冲口道:“你、你没事?”
这一招“春雪乱梨花”是樊家枪的绝技,软硬齐出,防不堪防。不料乐之扬听出节拍窜改,早已有了防备,玉笛反手一挑,将软枪挑了返来。樊重只觉银光入眼,仓猝低头躲闪,软枪擦面而过,惊出了他一身盗汗。
樊严峻喝一声,马步陡沉,握紧竹篙,向右横扫而出,卷起一阵暴风。
三女均是骇然,岚耘仓猝扶起乐之扬,瞪着莲航怒道:“你关键死他么?”
厅中顿时温馨,俄然间,盐帮世人嘻嘻呵呵笑成一团。水怜影望着乐之扬,眸子里浮起一抹雾气。莲航性子最急,冲了上去,忽地劲风袭来,逼得她后退两步,昂首怒道:“赵见淮,你胜也胜了,还要如何?”
歌声清扬,一字一句,无不暗合敲竹之声。这一来,世人恍忽大悟:樊重不但落了下风,手中的竹篙还成了对方的乐器,跟着玉笛敲打,吹奏出了一支乐曲。
他一步一顿,乐之扬却觉背脊发冷,心中暗骂老头儿奸猾。本来,赵见淮如此转圈,可从任何方向出掌,乐之扬揣摩不透,自也没法堆积真气,抵挡他的掌力。
乐之扬纵身上前,挥笛敲打竹篙。竹管中空,敲打之声分外悠长,樊重的内劲七零八落,底子没法凝集在一处,他挥动软枪来救,不料玉笛左一挑、右一拨,只听刷刷连声,软枪反而缠住了竹篙。
乐之扬一动不动,数十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俄然间,乐之扬伸开双眼,回身笑道:“赵堂主,另有一掌,你打不打?”
“瞧不起人?”乐之扬哈哈大笑,“你还算是人么?”
他是花枪妙手,使的是竹篙,用的倒是枪法,之前与两个婢女比武,乐之扬一边观战,早已听出了枪法中的节拍,故而蒙眼应战,一来激愤敌手,二来也想试一试新近悟出的心法。
“女人好耳力!”乐之扬笑着答复,“恰是《阳关三叠》。”
樊重之枪、龚强之锤,帮中都很驰名誉,赶上这根玉笛,均是一败涂地。赵见淮一心以为乐之扬的兵刃短长,若要胜他,须得舍短用长,反面他较量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