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觉尊者仓猝抬起右掌,当胸一拦,啪,二人掌力相接,大觉尊者马步踏实,后退半步,面皮微微发红,身子摇摆一下,吐出一大口浊气。
朱高炽闻言心头一凛:“不错,现在天下板荡,祸乱将生,我还在乎甚么皇族名誉,本日若无乐之扬,恐怕早被冷玄捉回京去了。”当下微微拱手,说道:“乐兄包涵,本日承蒙援手,鄙人感激不尽。”
江小流笑道:“朱兄说的是。”
武功招式有真假之分,卖关子、丢马脚屡试不爽,但是内力运转,却无花巧可言。锦衣卫劲力一动,何去何从,快慢真假,乐之扬一听便知,待他刀落之时,悄悄伸手一抓,拿住那锦衣卫的“关元穴”。这一穴位,既是这一招劲力运转的关键,也是至为衰弱的马脚,锦衣卫顿时半身瘫软,噗通,跪在乐之扬面前。
乐之扬硬碰一掌,但觉敌手掌力柔中带刚,流派重重,一重掌力之下,竟有三五层暗劲,当即转阴易阳,顺手将其化解,借他一掌之力,飘然横移,嗖地一脚,直奔扶桑道人的小腹。
扶桑道人劲力一动,乐之扬不消转头,听其劲,知其行,招式快慢缓急,早已了然于心,当下也不回身,先把一招“操琴掌”使完,大觉尊者避过两掌,第三掌扫过额头,他脑筋一闷,体内真气乱蹿,所过有如火烧。大觉尊者不堪骇然,这景象古怪之甚,很有“虹化”前兆。
朱氏兄弟神采惨白,手持刀剑,神采惶恐。道衍也是眉头紧皱,左瞧右看,似在搜索甚么。
大觉、扶桑二人越斗越惊,开初另有所保存,但是掌掌落空,拳拳无功,不觉烦躁起来,没头没脑地使出全挂子本领。一时烈风吼怒、热浪腾空,劲如海水,漫溢四流,乐之扬听劲如神、料敌在先,化为一只鱼儿,任你惊涛骇浪,我自优哉游哉。
乐之扬也不料冷玄恶毒至此,竟把火伴当作盾牌,皱了皱眉,嘲笑道:“冷公公,妙手腕!鄙人意犹未尽,还想领教高招。”
朱微乍见故交,又惊又喜,忽又想起在逃之身、赶上二人也不知是福是祸,一时欲言又止,望着乐之扬盼他得救。乐之扬本也偶然坦白,说道:“公主中毒,我带她出宫解毒,现在又逢削藩,她担忧宁王安危,故此北上,巧遇诸位,也是缘分。”
冷玄万料不到乐之扬双脚病愈,躲闪不及,想也不想,抓住身边的锦衣卫向前一挡。砰,两人相撞,响起一串骨骼碎裂之声。冷玄微微后退,一放手,身前二人疲劳倒下,均是口吐鲜血、挣扎不起。
大觉尊者、扶桑道人一派宗主,当日受命偷袭乐之扬,固然到手,深觉得耻,不过经此一事,乐之扬的斤两二人一清二楚,自恃一人足以礼服,两人联手颇失身份,故而过后对冷玄多有抱怨。现在再次比武,惊觉乐之扬武功大进,一举一动,洞悉先机,大有以一敌2、横挑强梁的气势。二人各各凛然,对望一眼,耸身齐上,用心以多取胜,趁这少年羽翼未丰,将他打死打残,以免留下后患。
朱高煦望着剑锋,面如土色,扭头一看,脱手的恰是江小流。他死里逃生,背脊排泄盗汗,冲江小流勉强一笑,问道:“兄台贵姓?”江小流随口答道:“免贵,姓江!”朱高煦笑道:“多谢江兄援手,朱某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