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说的是。”乐之扬意兴萧索，“我也不过有感而发。”
陈亨扬声道：“楚先生、乐盐使，东西带来了么？”
万绳说道：“铁木黎必不罢休，你要谨慎为上。”
乐之扬闻声啸声，忍不住转头了望。苏乘光坐在一旁，举起葫芦大喝一口，心对劲足，哈哈大笑：“铁木黎那老狗快气疯了！痛快，哈哈，痛快，老子活了半辈子，头一次这么痛快。”
“如何？”高奇眯起老眼。
冲大师沉吟一下，说道：“国师稍安勿躁，楚空山在哪儿？”
“好杀气！”楚空山嘲笑，“摆上马威来了？”
“恶有恶报！”苏乘光鼓掌赞道，“楚先生干脆利落，佩服，佩服！”
杨恨五花大绑，口中塞了麻核，闻声这话，口不能言，眼中透出一股狂怒。
“强中自有强中手……”冲大师话没说完，铁木黎左脚一顿，哗啦啦，震碎数匹屋瓦，跟着仰天长啸，声如苍狼哀嚎，在北平上空久久回荡。
楚空山站起家来，冲天收回啸音，一长两短，声振山林。
“各位也一样。”乐之扬号召世人，将黄金搬上一辆简便马车，本身换了短衣，戴上斗笠，冒充车夫。楚空山呆在车里，仗剑看管黄金。
待到东方发白，乐之扬抖缰催马，闲逛悠地从后门驶出。沿途长街戒严，巡查兵马来往如风。守军吃了大亏，满城搜捕凶手。铁木黎武功虽强，也不敢公开顺从雄师，抱恨逃脱、暂避风头。
万绳不置可否，扬头望天：“违背禁令，可知罪么？”
“你不说，我不说……”苏乘光笑嘻嘻勾住他的肩膀，“大伙儿不说，他如何晓得？”
楚空山一言不发，刺死最后一人，方才拭去剑上血迹，转头说道：“容情不动手，动手不容情。留下这些人，只会泄漏珍宝下落，再说了，铁木黎驭徒不严、好事做尽，这些人跟着他，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知干了凡几，十足杀光，也无半个冤枉。”
石穿哼了一声，摸一摸眼角伤口，瞪眼地上一具尸首。这名燕然山弟子病笃一击，几乎刺瞎了石穿的眼睛，天幸卜留眼疾手快，从旁一拳，震断了他的心脉。
“先别谢我。”秋涛微微苦笑，“你所作所为，城主并不欢畅。一来将西城卷入无边是非，使我由暗转明，大违城主初志；二来你跟盐帮豪赌，那些盐枭乌合之众、素无规律、把握不周、祸害无穷。”她看向楚空山，“楚先生，这件事还须你多多着力。”
人数如此之少，乐之扬心头火起，正要发作，忽听脚步声急，似有多人奔驰，震得地盘颤栗。转眼间，松林里涌出很多男人，一色粗布短衣，黑布缠头，足踩麻鞋，手持大刀长矛，面孔冷酷阴沉，但如河面上的层冰，掩不住骨子里的凶悍暴戾。一时候，人越聚越多，密匝匝地将乐、楚二人围在中心。
陈亨透露忧色，笑道：“二位真是信人。”又指侍从壮汉，“这些都是分舵的兄弟。”壮汉们哈腰施礼，五指不离刀柄。
“退下！”高奇拐杖一顿、发声暴喝，内气充分，震得近身之人双耳嗡鸣。
高奇呵呵大笑，点头道：“该当如此！”将手一挥，陈亨从腰间摘下一支牛角号，惨白镶银，呜呜呜冲天吹响。
号角吹完，松林里稀稀拉拉地走出十几小我来，衣裳粗陋，体格还算结实，眉眼间却透出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