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说的是。”乐之扬意兴萧索，“我也不过有感而发。”
乐之扬闻声啸声，忍不住转头了望。苏乘光坐在一旁，举起葫芦大喝一口，心对劲足，哈哈大笑：“铁木黎那老狗快气疯了！痛快，哈哈，痛快，老子活了半辈子，头一次这么痛快。”
乐之扬回过神来，环眼四顾，马车横七竖八，停满一间大院，车上地下，躺了十余具尸身，均是燕然山弟子。先前驶出院中，石穿封闭大门，赶车弟子发明中伏，抖擞抵挡。何如领袖不在，对方七人都是一等一的妙手，意在速战持久，各自毒手尽出，一炷香的工夫决出胜负：燕然山一伙死了大半，活着的也受了重伤，二十余人没有走脱一个。
待到东方发白，乐之扬抖缰催马，闲逛悠地从后门驶出。沿途长街戒严，巡查兵马来往如风。守军吃了大亏，满城搜捕凶手。铁木黎武功虽强，也不敢公开顺从雄师，抱恨逃脱、暂避风头。
乐之扬变了神采、盗汗迸出，车辙一事他确未多想，慌乱间，忽听卜留笑道：“秋师姐，你说出这些，想必已经善后过了吧？”
乐之扬手握令牌，一起上畅行无碍。到了北门，排查甚严，乐之扬谎称张府家属，守将眼看令牌无虚，不敢穷究，仓促放行。
铁木黎率众奔驰一程，沿途张望，却不见马车。他一颗心越来越冷，猛地转头，揪住那钦衣领，厉声道：“车队到底走的哪边？”
“调集仓促，来的未几。”陈亨从旁说道，“总计一千九百八十四人，乐盐使，你若不信，大可数过？”
万绳问道：“乐之扬，现在九门紧闭，你取了黄金如何出城？”
秋涛白他一眼，笑而不答。乐之扬这才放下心来，地母“坤元”之术，把握泥土得心应手，抹去车辙，并驳诘事，当下拱手笑道：“多谢秋前辈。”
陈亨扬声道：“楚先生、乐盐使，东西带来了么？”
乐之扬看得不忍，叫道：“楚先生……”
“走！”铁木黎将手一拍，回身跳上屋檐，其他三人也纷繁跟上。官兵为铁木黎神威所夺，只鄙人方鼓噪，不敢上房追逐。
走了一里不足，到了开阔空中。空位上三三两两，堆积二十余人，高奇手持拐杖，坐在一块岩石上面，淳于英、杜酉阳站立一旁，其他陌生男人，均是壮硕有力、刀枪随身。
五人神采惨变，这些财宝比如一大块肥肉，四周饿狼环顾，别说铁木黎、冲大师，天下任何人晓得，都难保不会咬上一口。五部之主武功虽高，守住宝贝却并无掌控，一时各各低头、出声不得。
乐之扬笑道：“小可服膺在心。”
“这是通关令牌。”乐之扬取出一枚金牌，“张信给我的，天一放亮，便可出城。”
“如何？”高奇眯起老眼。
乐之扬举目望去，此地北临燕山，一脉泉水从山中流出，汇成小溪，从亭前淌过；长亭西北黑压压一片松林，含烟吐雾，如有龙蛇暗藏。
楚空山站起家来，冲天收回啸音，一长两短，声振山林。
“说的是！”兰追点头道，“说得滥杀无辜，地上这些人全都有份。当日从地宫取出珍宝，铁木黎派弟子抓了很多百姓，过后十足杀死，弃尸地宫以内。我在内里窥测，开初不知详情，过后发明本相，当真气满胸膛，若非碍于严令，早就跟他们拼个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