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笑道：“第一件事，确是你的功绩，这条密道，道衍查探数日，发明通往城外，只要一声令下，城外死士便可进入王府。”
意想及此，乐之扬心中老迈有趣，若依平日脾气，必然决然回绝，何如想到梁思禽，回绝的话到了嘴边，改成：“张信看信今后，不肯归顺呢？”
张信动容道：“娘亲，你意义是？”
乐之扬皱一皱眉，未及答话，江小流抢先说道：“王爷哪儿话，奉侍煦殿下是小人的本分。只要能助王爷胜利，别说牵马擦靴，就是做狗做马，小人也心甘甘心。”
“算上死士仆人，约有八百之众。”
“王爷有所不知。”张信说道，“冷公公失落今后，张昺、谢贵怕得要死，躲在虎帐不敢出来，又从宣大、开平调来一万精兵，九门守军增至三万，即使以一当十，没有三千精锐，也休想拿下北平。”
乐之扬猜他就是张信，可又难以鉴定，正游移，忽见一个丫环上堂，欠身说道：“老爷，老祖宗有请。”
张信沉默一时，躬身道：“娘亲之言，振聋发聩，孩儿受教了。”言毕告别出门。
“但是，唉……”张信幽幽感喟，“冷公公失落，张昺狐疑是燕王所为，筹算数日以内攻打王府，当时恐怕玉石俱焚。”
“下官别无他想。”张信叹道，“只想面见燕王。”
乐之扬落在房顶，翻开屋瓦，向里看去，却见一个老妪白发华服，斜倚矮榻，一个小丫头坐在床边，给她捏揉双腿。
张信进了书房，方才落座，乐之扬飞燕投林，穿窗而入。张信吃了一惊，他是惯经疆场的武将，临危稳定，一回身拔出长剑，未及刺出，乐之扬的手悄悄在他肩头一拍，低声道：“燕王让我来的。”
“燕王是聪明人。”老妪说道，“他若当真没疯，必然会派人来。”
二女相处敦睦，乐之扬很有不测之喜，正想接着炼气，忽见郑和出去，恭声说道：“王妃有事，请乐公子一叙。”
“也没甚么难的。”叶灵苏漫不经意隧道，“一为公，待人公允，好处均分；二为正，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帮主的必然要行的正、站得直，上面人才没有闲话可说；三为狠，发卖私盐，对抗朝廷，若不狠辣，难以活命；盐帮中尽多枭雄，世称盐枭，与他们打交道，必须杀伐定夺，小过能够草率，大过决不轻饶，若不然，威望不立，谁也不会服你。”
乐之扬后退一步，翻手夺下长剑，将信封交到张信手里。张信半信半疑，拆信看过一遍，面孔生出波澜，身子也颤抖起来，缓缓折起信笺，冲着燕王府的方向，哈腰拱手，深深作了一揖，而后翻开灯罩，扑灭信笺，半晌之间，信笺化为一团白灰。
江小流听得发懵，朱高煦肘他一下，低声说道：“还不谢恩。”江小流如梦方醒，噗通跪下，叩首道：“多谢王爷看重，小人定当经心极力。”
乐之扬点一点头，抓起张信，排闼而出，纵身跳上屋顶。张信只听耳边风响，两侧风景后退如飞，身如腾云驾雾，心中不堪骇异。
乐之扬又惊又怒，作势欲上，江小流却使一个眼色将他止住。朱高煦斜眼瞥来，一脸对劲，口中大声嚷嚷：“父王，这是我新收的马弁，名叫江小流，忠心耿耿，武功了得，别看他个子小，打起来数十条大汉近不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