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大笑两声,谛视凝睇朱微,说道:“朝廷倾半国之兵,号称百万,打击北平。”
“他么?”乐之扬沉吟,“自大甚高,虚有其表!”
朱微叹道:“这么说来,四哥已是胜券在握了。”
朱微不觉动容,咬着嘴唇,仍不作声,只听乐之扬又说:“王爷的战略派头极大,可有一个费事,倘若宁王不肯南下,或是朝廷先行一步攻破北平,当时王爷丧失底子、岂不任人宰割?”
“胜在人多!”乐之扬接口说道。
“大宁?”朱微打了个突,“真要把哥哥卷出去?”
朱高炽大喝闷酒,乐之扬闲坐有趣,告别出门,在冷风中鹄立很久,忽而想道:“落先生深谋远虑,本日情势,他必定有所料及。”
这几句话有如纶音,朱微又羞又喜,禁不住将头埋在徐妃肩头,徐妃抚摩她的秀发,笑盈盈看向乐之扬。后者倒是发怔,他与朱微身份差异,换了承平之世,休想堂堂正正迎娶公主,现在皇族内争、乱世复兴,乐之扬屡立奇功,已是燕藩高低的大功臣,此时迎娶朱微,倒也名正言顺。这件事虽在料想当中,燕王当真说出,乐之扬仍觉心神摇摆,只觉是耶非耶、难以置信。
“不对!”施南庭点头,“平常蟊贼可没有那等技艺。”
朱微花容惨变,双手揪住衣角,乐之扬看她一眼,问道:“统帅是谁?”朱棣嘲笑道:“李景隆。”
朱棣发笑道:“如此说,你是悔怨嫁我,当不成女侠?”
乐之扬半信半疑,只觉朱棣所言不尽不实,当下说道:“诸军北上大宁,北平空虚,兵少将寡,如何抵挡朝廷?”
叶灵苏暗生不悦,皱眉坐下。朱微起家笑道:“四哥、四嫂,二位贤侄,甚么风把你们吹来啦?”
朱微烧好茶水,斟满递来。叶灵苏细品慢饮,环顾四周,但见惠风畅和,天井静好,高天上淡云舒卷,一片片好像细羽微鳞。
朱微缓过神来,笑道:“我第一次见你发笑,没想到,你笑得这么都雅。”
“北平大宁,唇亡齿寒。”朱棣神采寂然,“李景隆攻灭燕藩,必将顺势北上,当时宁王不死即降,即便降了又如何,朝廷也会关他一辈子。”
朱高炽一愣,说道:“大师跟父王在一起。”乐之扬听了,稍稍放心,道衍智计了得,长于折中,或能化解两边危局,不至于手足相残。
朱棣沉默一下,说道:“也不尽然,他有五败,却有一胜。”
出了王府,朱微上了一辆马车,乐之扬骑马相送,从北门出城,忽见一支人马等待在前,铠甲光鲜,一望无尽,大略预算,约有万数。
乐之扬道:“人马太多,会否引来宁王曲解?”
乐之扬乐得安逸,干脆将军务丢给副将,自个儿呆在王府为叶灵苏疗伤。几经发挥,驭劲之法更加精纯,叶灵苏病愈神速,十余今后,已能下地行走,体内真气流转,渐可把握,进而津润五脏,精力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