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朱高炽上前存候,“十三姑。”
朱棣望着满地死尸,暗生踌躇,调集诸将说道:“天气已晚,兵困马乏,无人不伤。不如整编俘虏、关门自守,比及半夜时分再攻打九门。”
官军本来群龙无首,又不料朱棣亲身杀出,一时乱了手脚,炮不及填,弓不及开,仓促之间倒下一片,活着的且战且退,一向退到王府门前。所幸府外救兵源源赶来,人多势众,方才刹住颓势。
朱棣回视世人,凤眼睁圆,厉声高呼:“反也反了,若不冒死,有死无生,是男人的,跟从本王,杀他个天翻地覆。”上前一步,扯开大门,虎跳而出。
“朱能!”燕王不堪欣喜,冲口而出。
乐之扬面皮一热,叹道:“瞒不过楚先生,此去存亡难料,我如有所是非,还望先生好好照看叶女人。”
朱棣亲率死士,镇守中军。盐帮群豪担负后军,交由朱能、乐之扬统帅,一防前军俘虏生变,二可随时声援攻城,进退攻守,尽听朱棣安排。
朱高炽点头说道:“其间死者,不管敌我都是父母所生,也有老婆后代,倘若烧了,他们的亲人上哪儿找他?”
官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你推我拥、乱成一团。燕王看出便宜,挥军猛攻,燕军来往穿越,势如快刀利刃,几次切割官军,数千人聚而复散、各自为战,假山前,池沼边,花间树下,均成屠场,只见残肢乱飞、鲜血遍洒,惨叫声、喊杀声冲天而起,震惊偌大败平。
乐之扬转头奉告楚空山。楚空山本就腻烦战阵厮杀,留守王府,正合情意,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小子,保护王府只是幌子,你担忧的是宝辉公主和叶帮主吧。”
朱棣踌躇不决,回望道衍,后者笑道:“楚空山天下名剑、护花雅士,单凭一人一剑,可当数百精兵,坐镇王府,非他莫属!”
朱棣威震北方,深受守边将士畏敬,攻打王府,并非出于志愿。现在张昺、谢贵已死,更无催促之人,听了这声叫唤,斗志烟消云散,纷繁丢了兵器,举手投降。
当时落日西下,朝霞染血,苍穹半明半暗,仿佛晶莹琉璃。北平城长街无人,万户紧闭,长风扫地而过,呜哭泣咽,如诉如泣。
朱棣挥动宝剑,连斩敌方大将。不过半个时候,官军群龙无首,溃不成军。朱棣看出火候,砍翻一名校官,举起剑来,高叫:“丢下兵器,投降不杀!”
忽听身后一阵鼓噪,燕王一惊,心中闪过动机:“朝廷攻进了内院?”转头望去,内院中多出很多黑衣男人,挺枪持刀,簇拥而出,密密麻麻,不成胜数,为首一人盔甲光鲜,再也熟谙不过……
朱高炽惊奇道:“先生何故鉴定?”
豪杰难仇敌多,乐之扬渐感难支,正想让步,忽听一声清啸,楚空山掠过诸军头顶,飘飘摇摇,大雁似的落到门前,铁木剑当空一扫,四五口刀剑飞出老远。他旋身落下,掀一片剑影,恍若千百青莲一时怒放,只听惨叫连连,劈面官军纷繁倒地,乐之扬缓过一口气,挺枪上前,两人并肩对敌,长枪木剑龙翻凤舞,守得王府大家声雨不透。
楚空山瞥他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三人走出端庆门,官军已然架好大炮、摆好步地,忽地瞥见张昺,起了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