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恍然道:“朱元璋闻声这支曲子,明白了你们的干系;联络早产之事,更加思疑燕王的出身。”
乐之扬动容道:“先生要帮燕王造反?”
“我是孤儿!”乐之扬说道,“寄父将我从秦淮河上捞上来的。”
“听人说过。”乐之扬说道,“那是建国时的大案,传闻死了很多人。”
“我身在天劫,不便脱手。”
数月来,乐之扬频频堕入绝境,痛苦、绝望朝夕相随,固然险死还生,可也脾气有变,向日阿谁轻灵跳脱、无所顾忌的少年不复存在,遇事瞻前顾后,多了很多邪念。
“嫡长?贤达?”乐之扬茫然不解。
“八部之主呢?”乐之扬又问。
梁思禽不吭声,脸上阴云密布。乐之扬见他神情,心中忐忑,说道:“豪杰一拔剑,百姓十年劫,燕王一旦造反,必定天下大乱。”
乐之扬想了想,说道:“燕王为首,其次宁王……”
梁思禽沉默很久,缓缓说道:“韶纯的遗言,并未交代燕王的出身。”
乐之扬说道:“老子当完儿子当,皇位父子相传,自古就是如此。”
“是么?”朱微松一口气,“但愿如此。”说着靠在乐之扬怀里,身心俱软,神驰意畅,望着悄悄爆鸣的灯花,但觉是耶非耶、如梦如幻,恨不得此情此景永久留驻。
“乐之扬……”朱微谛视望来,“不知如何的,在宫里的时候,你离我很远,可我不时感觉你就在身边,现在你就在面前,我却感受你离我远了。”稍稍停顿一下,“几个月不见,你变了好多,变得……变得我都不熟谙了。”
“甚么?”乐之扬大感不测,望着梁思禽,模糊感受有些不祥。
忽听梁思禽又说:“我约你来,另有一事相求。”
朱微神情澹泊,好像池中睡莲,乐之扬悄悄抚弄她的秀发,望着她略显惨白的面孔,不知为何,忽觉有些陌生,固然近在天涯,又仿佛相隔万里,明显伸手可触,偏又遥不成及。
“先生问这个干吗?”乐之扬微感惊奇。
乐之扬悄悄吃惊,说道:“当年先生情侣被夺、门人被杀,为了天下承平,尚且忍辱负重,对朱元璋各式谦让。现现在,为何变了主张?”
乐之扬举起玉珏,对下落日张望,模糊发明玉内心显出两个小字,细如蚊足,笔迹超脱,细心辩白,似是“水沉”二字。
“你跟寄父姓乐?”
“音乐之道,天禀第一,常常父子母女相传;以你乐道上的天禀,令尊、令堂或许就是乐道中的名家。”梁思禽停顿一下,“说不定我也熟谙!”
“她娘呢?”乐之扬忍不住问道。
“何止认得!”梁思禽嘲笑一声,“他捞起你的时候,可曾找到甚么信物?”
梁思禽道:“朱元璋的子孙中,你看谁最聪明无能?”
天下大乱,就在面前!乐之扬本想阔别纷争,逃来逃去,却一头撞进了旋涡中间。
梁思禽扬起脸来,模糊透出傲气:“朱元璋选嫡长,我偏要选贤达!”
乐之扬奇道:“先生认得他?”
梁思禽缓缓点头,乐之扬叹道:“燕王果然是先生的儿子?”
“啊!”乐之扬吃惊道,“他们不是燕王在朝廷的人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