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怜影深吸一口气，盯着乐之扬，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姐弟相残，有悖人伦。”
“这个……”乐之扬游移道，“朱元璋的朝廷。”
“厥后……”水怜影谛视乐之扬，目光不堪温和，“城主派师父来接我，将我拔出火坑。她带着我走遍都城，可也没发明弟弟的踪迹，我只好断念，随她去了昆仑。当时候，我满抱恨恨，一心报仇，朝夕苦练武功，一度走火入魔、内力全废，厥后历经辛苦，又渐渐练了返来，由此参悟玄功，更进一层。可师父顺从城主之令，说是冤冤相报、永无了时，不准我为父报仇、再兴殛毙，因而我就瞒着她，不说规复武功之事，反而另辟门路，练出了一种师父也不会的武功……”
“我想起来了。”乐之扬沉吟道，“落先生派来毒王谷的女弟子也是你？是你驱走了尸蜂？”
水怜影一愣，讪讪罢休，支吾道：“哪、哪有，我只是，只是……”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辩白之辞。
“厥后他们抓到我，狠暴虐打了一顿，跟着搜遍河里，也没发明婴儿。有人说被人捡了，有人说被狗衔了，另有人说木盆漏水，半路上沉了。可一时没有找到，便有一时的但愿，不久后，先母不堪践踏，绝食而死，我却活了下来，不管鸨儿如何打我骂我，让我接客卖笑、任人欺侮，我都十足咬牙忍耐。只因我内心始终有个动机，那就是活着走出倡寮，找到我那不幸的弟弟、持续水家的香火……”
“为何？”乐之扬皱眉。
“乐、郭二人卖友求荣，当然令人不齿。”水怜影淡淡说道，“可我水家真正的大仇敌倒是朱元璋！”
“这是？”乐之扬不堪骇异，毒王谷里，他也见过很多古怪虫豸，可与这藤蔓相较，都是不值一提。灵感所至，他清楚感受一股真气从水怜影足底涌出，注入刺藤，脉脉流转，人与藤浑如一体，那些刺藤就是她的身外化身。
过了半晌，并无动静。水怜影睁眼望去，乐之扬两眼喷火，左手停在半空、并未落下。
“没扰着就好。”水怜影捧出古琴，“先前朱女人说无琴可弹，甚是孤单，我特地送琴给她。”
“扰了你们么？”水怜影似笑非笑。
乐之扬一时愣住。不错，他第一眼瞥见水怜影，心底便觉亲热，并非男女之情，而是一种绵绵不尽的暖意，仿佛行走冷寂长街，望着两侧窗户间昏黄的灯火，直到此时现在，他才明白，那是家的感受，只要亲人相见，才气真正体味。
“水女人。”乐之扬取出玉珏，“你可认得这个？”
乐之扬怒血冲顶，拎住水怜影胸口，左掌一扬，作势拍下，他现在动如鬼怪，水怜影压根儿躲闪不及，只好将牙一咬，闭眼受死。
水怜影冷静点头，轻声说道：“毒王谷的时候，我还觉得你死了。”
“你寄父的琴？”水怜影微微一震，冲口而出，“九霄环珮？”
“我不信。”乐之扬浑身颤栗，大声说道，“天下哪有如许的巧事？秦淮河年年漂走的弃婴数以百计，为何他恰好捡到了我？”
“你敢！”乐之扬冲口而出，“你动她一根汗毛，我一掌毙了你。”
“事已至此……”水怜影放开乐之扬的衣袖，直起家来，涩声说道，“不错，你寄父乐韶凤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