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胆小妄为,杀了蛇夫人以后盘桓不去,暗藏水里,趁楚空山用心,突发杀机。
楚空山板着面孔,握剑起家,叶灵苏看了看蛇夫人,叹道:“楚先生,节哀顺变。”
盐帮弟子见其不再挣扎,方才收网,拉起水蚺,见其一身毒虫,无不骇然变色。
乌有道越想越气,一腔肝火都发在冲大师身上,破口骂道:“他妈的,贼秃驴,你说铁木黎要来,如何连个屁影儿都没有?”
“还不是因为你?”梁思禽说道,“她传闻你死了,发愤为你报仇,调集盐帮妙手,东岛弟子也闻风赶来参战。两边各有死伤,打得难明难分。”
“还不是阿谁和尚,不知他用了甚么手腕,竟然说动了铁木黎。”
“燕然山远在漠北,怎会赶到江南?”
“平射!”叶灵苏高叫一声。世人放平车身,喷口正对湖岸,继而兴刮风箱,湖水抽入车内,再由竹管射出。数十具喷云车一起喷水,碗口粗细的水柱扫庭犁穴,冲得蚁群七零八落,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当场淹死无数,更有很多被冲进湖里。
“其间无人是铁木黎的敌手。”梁思禽皱了皱眉,“东岛应当会找云虚!”
“不必。”梁思禽笑了笑,“我能易容,仇家找我也不轻易。”
刚要放下火把,忽有弟子指着火线惊叫起来,世人定眼望去,石阵中爬出很多毒蛇,斑斓胶葛,不计其数,势如一股污流澎湃而来。
乌有道神采稍缓,点头道:“杨老弟恕罪,算我心急了。姓叶的小娘皮耀武扬威,当真让人气破肚皮。不成,我得杀一杀她的威风。”取出铃铛摇了起来。
乐之扬镇静一阵,想起眼下情势,问道:“落先生,你如何脱劫?又如何到了这儿?”
世人抬出一个古怪东西,每船一具,状如鱼龙,尾部、背脊均有孔洞,下腹联络一个巨大风箱,头部吐出一根竹管,碗口粗细,五尺来长。
“来了!”梁思禽皱了皱眉。
“注水!”叶灵苏冷冷出声,世人取出一段牛皮软管,一头接入湖水,一头接在喷云车尾部。
“云虚也会来?”一想到“般若心剑”,乐之扬就觉头痛不已,看一眼梁思禽,心中不忿:“龙困浅滩遭虾戏,没有‘六虚劫’,以落先生的本领,云虚和铁木黎又算甚么?”想到这儿,他“啊哟”一声叫了起来。
梁思禽扶起他道:“你是半个蛊傀,我是半个废人。你遭难之时,我也没做甚么,如何担得起‘恩德’二字?”
梁思禽还没答复,忽听乌有道的声音从石阵传出:“叶灵苏,你在内里逞威风算甚么?有胆进石阵里来,老子教你如何做人!”
蛊傀得令,杀出石阵。叶灵苏一挥手,帮众举起弩机,收回一阵火箭,射中蛊傀,熊熊燃烧。蛊傀不惧刀枪,但是烈火焚身,还是痛磨难过,有的乱扑乱闯,直到烧成一堆白灰,有的冲进湖水,灭去火焰,游向千里船,不想船上人早有防备,甩出“百钩网”,如同对于水蚺,将其困在网里,而后刀剑齐下,尽向蛊傀双眼号召。
“怕甚么?”乐之扬说道,“我又不带兵兵戈。”
白影闲逛,叶灵苏落在船尾,手拈“夜雨神针”,凝目谛视湖水,只见长蛇暗影,不见刺客踪迹。
梁思禽谛视他半晌,忽而笑道:“很好,很多报酬求强大、健忘本心。殊不知,是非成败,均为虚妄,你能不忘本心,舍弃天下无敌的浮名,只凭这一点,就已赛过了很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