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依言喝了一碗，心急问道：“我瞧天已黑下来，象庭该收场了吧？”
东里长似有点难堪，看看墨珑，又看看莫姬，半晌才慢吞吞从袖中取出两块光滑的蚌形兽角：“说得都有理，要不占一卦吧……”他将两兽角合于掌中，口中念念有词，接着双掌一分——
舞草阁内。
俄然，外间一个突然拔高的嗓音吸引住他的重视力，耳熟得很，他撩起珠帘，隔着稀稀少疏的竹叶，瞥见劈面舞草阁内的雪青衫子。
“是、是……阿谁，我是替你看上的……因为阿谁你看上她了，以是我才看上的。”夏侯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莫姬，赶紧结结巴巴地解释。
他望了眼莫姬，不等她开腔，便从速叫道：“还要热热的姜蜜水，一碟状元饼，一碟太师糕。”
被戳穿心机的莫姬有点愠怒：“用不着我脱手，像她如许，又蠢又笨，横冲直撞地获咎人，在长留城能活几日？等她即将断气之时，我把鲛珠取出来，也算不糟蹋了，更算不得是我害她！”
半缘君心下直犯嘀咕，决定再试一次。他朝灵犀笑道：“女人，可有留意到你身后的帷幔？”
灵犀不肯多答：“嗯。”
店小二恐怕灵犀对菜肴分歧意，特来扣问他，是不是把鱼虾类菜肴都换了。半缘君考虑半晌，点头同意，正要翻开帷幕归去，眼角瞥见一丝亮光稍纵即逝，突然转头——顺着蛛丝，瞥见了爬在窗棂上的小黑蜘蛛，而蛛丝的另一头，飘飘零荡，牵连累连，隐入剪秋厅。
夏侯风摩拳擦掌：“这个老东西！”
东里长不是好肇事之人，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半缘君便是成日横着走，只要不挡着路，都当作没瞥见。半缘君自知羽翼未丰，也不敢来招惹。故而这些年两边还算是相安无事。
墨珑看向莫姬：“你在西山吃的亏还不敷啊？”
“呃……好、好……”
“白沙海疆……如此说来，这鱼翅是玄股国人来此发卖？”灵犀又问。
店家将菜肴一道道端上来，东里长叹了口气，举箸挟菜。
夏侯风看上去比店小二还一头雾水：“啥意义？划甚么道？甚么坚果？”
店小二照实相告以后，半缘君再看蜘蛛已然不见，眉头紧皱，叮咛道：“你替我传句话：这坚果已是我囊中之物，长留城再大，也得划了道走，大师今后好相见。”
“很好喝么？”灵犀没听过这酒名，颇猎奇，端着酒杯闻了闻，“是有些荷香。”
莫姬看痴人一样瞥他：“不成能，珑哥那里像个草木之人。”
东里长朝夏侯风投去一个扣问的眼神，后者恐怕激愤莫姬，用口型作答“鲛人”。这下东里长兴趣更浓，捻了个诀，目光穿透墙壁花草，将舞草阁中的人看了个清楚。
墨珑从锦袋中又取出两、三个，在手中转着玩，心底愈发奇特：“数年才可得一颗？”
“就是他。”
“再熊也比不上你呀！”东里长把兽角支出袖中，笑呵呵道，“放心吧，听她言语，倒也不是全然不讲理的人。”
店小二面上青一阵白一阵，不幸巴巴看着她。半缘君在旁打圆场安慰道：“女人慈悲心肠，说得极是，今后今后我也再不吃那等伤天害理的玩意儿。你们也不准吃了，听到没有？”店小二忙连声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