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为何要帮你?”
但是毒誓已发,覆水难收,她那一时心急,竟致进退两难。鲁尚宫还在等着她的答复,但是她如何答都已晓得:这趟浑水一经涉足,便永无转头的能够了。
是了,如果今皇后再生下龙种,皇后便权势大涨,那可把当今太子置于何地?为保先皇后所出的太子顺利即位,皇上必然不肯多多靠近皇后。琴袖如此阐发之下,才深觉皇后之艰巨。而她当日在伯父府上所见所闻,竟恍然觉得皇上与皇后鹣鲽情深,实在是老练已极了。
鲁尚宫点头便笑:“良媛胡涂了,后宫之子虽俱娘娘之子,但是民气向背良媛岂能不知?人之常情,老是珍惜生母,尊敬嫡母。敬爱与爱好,孰轻孰重,良媛自知。”
琴袖虽略有传闻却仍开口说不知。
“可惜了,本宫素无与人还价还价的风俗。”皇后淡然一笑,“本宫叮咛你办事,不是要你跟本宫说啰说皁①的。”
鲁尚宫一听,双目之间暴露叹服之色,点头称是:“良媛说得极是,后宫为此妒恨至极,且五年之间,物是人非。先皇后一去,后宫已尽皋牢了高低民气,女官六局俱是她们之人。我们娘娘入宫一来,全被她们架空,虽有皇后之名,难行皇后之实。以权势而言,大不如先皇后了。”
琴袖眼睛看着她,微微地摇了点头。
琴袖亦礼:“尚宫大人客气,但说无妨。”
鲁尚宫便起手道:“皇后娘娘虽是母范天下之人,可到底是皇上的继配。先皇后薨逝今后,皇上思念不已,久久不肯立后,如此过了五年。后宫为皇后之位争斗不休,大臣又苦劝皇上立后,故而先皇后升遐五年以后,皇上才从鄂国公府迎娶了我们娘娘。”
默了一会儿,皇后俄然伸出柔荑,摩挲着琴袖的脸,又捏住了她的下巴,用通俗的眼波仔细心细盯着琴袖沉鱼落雁的面貌,过了一晌才道:“好,我承诺你,我会在朝中保住理王,但是你也必须将身家性命交给我,如有违誓词,必死无疑。”
却说皇后一走,鲁尚宫随后便进了来,她向琴袖恭拜一礼,琴袖回了半礼,二人相对坐定。
鲁尚宫在这迎秋阁内言谈,只是悄悄抛出一言,却响得满殿都是:“良媛觉得,这一盘死局,该如何下活呢?”
鲁尚宫道:“良媛可知娘娘现在在宫里的处境?”
“是了,良媛心细瞒不过您。圣上觉着如果汲引后宫,一则引发嫉恨,二则后宫妃嫔多有诞育,三则她们久在后宫根底固深,一旦升为皇后,则摆荡太子爷国本之位。这才从外头迎娶了我们娘娘。”
琴袖悄悄步出迎秋阁,四周还是闪闪的宫灯。或许在不远之处,皇后与宫人仍在欢宴当中。思之至此,仿佛她的耳畔也飘来了悠悠燕乐之声。音色清丽,委宛如流水。只是不知怎的,这流水般的清鸣在她耳中总也有些难以自表的哀伤。
“好个妮子!”皇后笑道,“既是如此,我便不与你打哑谜了,本宫找你,天然有非要你办不成的事。”
琴袖把前后事情这么一比对,便觉不妙:“可如此一来,娘娘便是外来之人,在后宫不免孤掌难鸣。”
“可在这当中,也有没了生母的皇子。”琴袖的眼平清楚现出的是理王,正因她心中所想的,也是本身的夫君。
琴袖便说:“若娘娘真为保全理王,但请娘娘好生扶养理王、视如己出。理王虽愚,却也并非不成委寄之人,伏望娘娘彰鉴。若能得皇后娘娘照拂,一则理王之位安定,二则今后如有大变,娘娘不至于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