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袖安然道:“同是天涯沦落人。”
客人们交头接耳,都不知来者是谁,还觉得是新来的女人,纷繁扣问酒保此是何人。酒保也蒙然不知,立品张望。
这句话差点没让琴袖笑出声,她才好轻易忍住了,只不动声色地说:“女人仙颜,申明远播,只是依鄙人看,你也一定有我姿色。”
红颜常互顾,相互涕能稀。③
琴袖风雅随她去了,只要小呈左看看右看看,提心吊胆。一行人上了楼,胜仙带着琴袖来到了一间配房,琴袖要小呈门外等待,本身入得此中。
一径百花披香毯铺到楼上,正厅中台四隅俱是水池。虽是雕花阑干,却不施朱漆,只在立杆之上髹金错彩,别有一番高雅。
琴袖点头不语,这时候胜仙已上了茶,琴袖呷了一口,方悄悄说道:“实不相瞒,我乃皇七子理王侧妃萧氏,我家王爷迩来碰到诸多变故,可朝中没有信赖可寄之人。京中雍台酒楼盛名在外,达官显宦无不来此喝酒作乐,女人乃是雍台首魁,天然见的官宦人物最多,可否帮我留意他们的意向与言谈,若能有所助益,必当盛报。”
琴袖也默不出声,只悄悄做下,二人相互打量了一会儿,秦拂雪才开口道:“我不接女客。女人此番前来,不吝谎称是我旧友,不会是钦慕我的仙颜吧。”她把脸靠近了琴袖,眯起眼细心打量。
琴袖把声音一沉道:“就凭你我都是有志难伸之人,凭你我都是女人。这世上好不公允,女人有才便是过分,男儿有才便能出将入相,为国尽忠!”
“哦?”秦拂雪噗嗤笑道,“侧妃娘娘是筹算牝鸡司晨,效仿则天故事,也想当个女骨干政了?我可没有有志难伸之处,也不会像你这类汲汲营营之辈,算计着朝廷大事。”
琴袖一听便说:“若女人信得过我,是否情愿结拜姐妹,我誓死不会将本日之事流露半句。”
胜仙方一拱手:“女人去吧。”琴袖微微点头,绕过了屏风,见屏后陈列倒是很繁复,几把“四出头”①,整整摆列于一边。墙上挂着一张鹿鸣之图,上题“野苹”二字,很成心趣。
堂前桃无色,宅后雀空飞。
琴袖忙道:“我是传闻太祖天子起兵以后,屡败于前朝宰相秦嘉至所领的军队,厥后设想使前朝天顺帝杀了秦嘉至才终究夺得天下。”
秦拂雪一听这话,不无警悟地说:“你是甚么人?难不成想密查我的秘闻?”
琴袖听她之言,佩服已极,便放心拜托秦拂雪留意哪些朝廷官员。
琴袖笑道:“门口打斗之时,看到女人手笔,那一首诗讽刺得极好。有道是‘事亲若如此,岂不成孝子’②。想来女人连那样的高官后辈也不买账,心若孤鸿,天然有志难伸。”
崇文门大街最负盛名的酒楼便是“雍台”,三层楼台之上,碧瓦飞甍,虽在平常官方,却修得相称气度。
看来这秦拂雪看来嘴巴硬得很,等闲不肯让步。可琴袖看她眼角当中闪过一丝亮光,恐怕心中亦有可与不成之意。但是如何才气令她转意转意呢?
琴袖假装喝茶,眼睛扫视房中一景一物,俄然目光落到了墙上那幅画上,灵机一动,故作浅笑道:“女人房中挂的画甚好。”
秦拂雪才悄悄摆脱,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诓你的。”
“好!人生乐在相知心,你我既是同路客,相逢何必曾了解。你有甚么要我办的,我必然替你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