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李良冀一愣,国师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异色,倒是转刹时就隐了下来,面不改色地伸手接过。
雕镂?这国师倒是好兴趣。
这国师话音刚落,我四周的风景便被一阵浓雾袒护,斯须以后,场景已然变更。
“停船靠前――!”
海面上正下着暴雨,又刮着暴风,固然这船上有着结界遮风挡雨,但任谁在那冰冷的海水中泡了好久都会冷得牙齿咯咯作抖,难以站直了。早有经历丰富的海员拿来了粗麻布,一股脑地兜头披在了那流浪者的身上。流浪者又是千恩万谢,连连叩首不竭。
李良冀擦了一把额上的海水,见仇人问话,赶紧答道:“恰是黄熟香,小的本是带着香料木料本地北上,想着去留州那儿做点买卖,没想到忽遇暴雨,我那船便翻了,唉!……情急当中我仓猝抱住了那一块黄熟香,才不至于被浪头打下……本来还不轻易得来的一块上好沉香木也这么没了……”
“是,大人若不嫌弃,就请笑纳了吧。”李良冀身上裹着粗麻布,伸出来的手约莫是被水浸泡了好久,有些惨白发胀。
那国师微微蹙眉,盯着不远处被一个浪头打下的那块浮木,忽地问了一声:“那但是黄熟香木?”
“我已算过天象,并无妖异,暴风暴雨不过海上气候,极是常有。有人呼救,迟误不得。”
只是这海面如此宽广,不说现下,就是常日风平浪静的,也不必然有人能闻声这呼救声,更何况在这暴风暴雨当中?那人在海中呼救了有一盏茶的时候,呼救声越来越低,却始终没有船只驶过。
那国师并未看向中年男人,冷酷至极的目光只是眺向那呼救之声传来的处所,半晌,漠声道:“有人呼救,靠前,救人。”
这么说着,他自袖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褐色木块来,那木块上虽已是浸满了水,却光彩不减,确切一块上好的沉香木。
那李良冀许是在买卖场上做惯了,此时忙接口道:“可不是,可那沉香木实在可贵,船沉之时恰好与小人放在一处。小的仓猝之间,也只拿了较小的一块,藏在袖中。本日大人对小的大恩大德,大人如果不嫌弃,就收下了这一块沉香木吧。”
“大人,这这这是――”中间一个官员面色惨白如纸,和那李良冀差不到哪儿去。“这是――如何回事?”
“停船靠前,救人。”
国师仍在一笔一笔地刻着沉香木,我原觉得他会像贩子上的那些摊贩一样一向刻到最后连衣服上的斑纹都勾出来的程度,没想到只是粗粗刻出了一小我形,他就放下了刻刀,转而拿起了搁在一旁的画笔,蘸了些颜料,在上面勾画起来。
“多谢、多谢各位大人兵老爷相救,鄙人江洲李良冀,各位老爷本日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