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之下,宫铃脆响。
“你不想喝吗?那……我们换别的?你给我讲关于阴兵的事?前次只听了一半,我内心怪想的。要不你还是――”
周言跟从着洛玄来到了内庭的里屋,不过他们并没有进到房里去,而是在屋外回廊下的一处几案旁席地而坐,周言乃至让洛玄遣了下人搬来了一应茶具,给他煮了一杯碧绿碧绿的热茶。
“不是杀,是吃。”洛玄很当真地改正周言话中的弊端,“肚子饿了,就要吃东西,如果不吃东西,会很饿很饿,然后饿死。我曾经将近饿死过,以是晓得饿肚子的难受。是以它们肚子饿了时想要吃东西,我是不会禁止的。”
但是等了半晌,他也没再说话,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不就得了?”周言嘻嘻一笑,“只要你不伤我,我又如何会怕你?那些被你的部下吃掉的人,固然也算是死得冤枉,可也是命该如此。早死早投胎,与其在这世道里活着,给我阿爹心惊胆战地干活,不晓得哪天死得悲惨,还不如被恶兽吞吃入腹呢。我传闻,被恶兽吞食,算是尽了本身毁灭恶兽的一份力,非论有没有做过好事,将来都能够转世投胎成人呢,不消怕进牲口道。”
四周顿时堕入了一种难言的沉默中。
洛玄面色一滞:“喝茶?”他有些苍茫地看向在一旁气得跳脚的周言,“那是甚么?”
“也不是不成以……但是,你不能再那么喝了。”
在洛玄几近专注的谛视下,周言脸一红,伸手接过洛玄递来的茶杯,低头呐呐应了一声。
顿了顿,他又侧过甚,眼中乌黑无光,倒是很诚心肠道:“你若想分开,现在便能够分开,我不会伤你。”
许是这一刻过分喧闹,就连夏风也有些懒惰起来,一如洛玄不复凌厉的眉眼,一如袅袅飘出的茶香。
总感觉……事情越来越破朔迷离了呢。
周言用帕子拭去脸上的泪水,勉强露了个笑容出来:“我们别再谈这些糟苦衷了,洛玄,我给你泡茶吧?我又学了一道新的茶艺呢。”
周言一愣,眼中就跟着笑意的绽放而泛出晶亮的光芒:“真的?你、你要跟着我学茶道?”
“……”
“那就好。”他看向周言,缓缓笑开,“你教我喝茶吧,周言。”
“以是你就任凭那――你的部下杀了它们?”
观他之前踌躇不决的动静,想来他是晓得这些事的,但是他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但是我的部下会吃人。”
他竟会把战鬼一事坦白下来,还是说,他本身也不晓得此中究竟?
“我不能不嫁。”周言轻声道,“洛玄,这是一种犒赏,一种安抚,一种监督。贺将军在月前领兵一万,大破了外族北门关,他半年前就已经官拜护军都尉,再往上就是太尉了,但是太尉的位子被你占了,赏无可赏……以是,作为犒赏,阿爹必必要把一个公主嫁给他。此为其一。他的父亲半年前战死,他的哥哥也是,以是阿爹要嫁一个公主,这是对他们一门三忠将的安抚。此为其二。其三,他这几年打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在军中的名誉也越来越高,李将军于三月前自刎赔罪于疆场,朝中除了你以外,已无人可与他比拟,以是,阿爹要把公主嫁给他,他一旦入住公主府,统统行动就会把握在阿爹手中,是为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