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木想必也是看出来了,她有些踌躇地收回帕子,轻声道:“那……你睡一会儿?”
凝木微微蹙眉,以丝帕挡开了那杯酒,轻声道:“阿煜,你喝醉了。”
“大胆明德!”杨煜尚未发话,他身边的高公公却尖细着嗓子一甩拂尘,叱骂了起来。“陛下好言好语地问你话呢!为何不敬?”
“朕没事。”杨煜的声音有些降落,似是非常疲累。
“你——”
凝木的神采白了白,又按下杨煜抬起欲饮的手势,低声道:“阿、陛下,您喝醉了。”
“说。”
杨煜轻哼一声:“说。”
他眼中现在柔情满满,不再是一汪寒潭冰水,全数都融了冻,迎了春。
杨煜缓缓躺倒在榻上,头枕着青花古瓷枕,在明黄色的帷幔中把脸朝向凝木,缓缓说道:“阿凝,你……帮朕再弹一曲……嫁郎君吧。”
杨煜已不再是当年贤明神武的少年天子,凝木却还是当年那一张绝世无双的脸颊,肤如凝脂,眉黛烟缈。独一分歧的,便是她身上已经披上了紫红的宫纱,凤簪发鬓,额间也不再是当年一水花钿,而是被人点上了鲜红的朱砂。
听了杨煜有力的话语,凝木往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眉间便染上了几分忧色:“那些奏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批阅结束的,阿煜,你还是睡一会儿吧,我给你点上安神香。”
“……好啊。”凝木转过身,一步步朝着三门外的殿中走去,“我谈了,你要快些入眠。”
只是他的和顺,他的密意款款,却满是对着别的一小我。
“陛下!”明德话音未落,便又有一人站起启奏道,“臣有一事启奏。”
她的手无认识地缠上垂至腰间的发丝,绕了一会儿后又转头笑着帮他放下帷幔,“不说了,阿煜还是快点睡吧,我就……不打搅你了。”
“陛下,臣也有一事启奏。”明德微微一笑,再次施礼道。
阿谁大臣在朝堂上所说的宸妃娘娘,莫不是指的她?
“那……那没事吧?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她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悄悄地拭去杨煜额头上的汗水。“你看你,都出盗汗了。”
“宸妃娘娘操行甚笃,贤淑良德,臣觉得,宸妃娘娘可为后。”
他有些慌乱地用手擦拭凝木脸上的清泪,用哄小孩子般的语气轻柔道:“不哭不哭,不哭不哭,是我惹你活力了?你如何又活力了?别、别哭了,好不好?三哥给你赔罪,不哭了?你看看承儿,孩子在场呢,你也不会美意义哭的是不是?承儿?承儿?快来劝劝你娘亲,让她别哭了……承儿?这孩子又不晓得跑那里去了……”
杨煜昂首看了一眼,又紧皱着眉闭上了眼。“无事,不过是有些受凉了,不碍事的。”
杨煜瞧着她,轻笑着摇了点头,伸手在她鼻尖上一刮:“这可不好,本日是我的生辰,你要和我置气,也不该选本日……不然,让我堂堂一齐王蒙上怕妻之名,明日我可如何出去见人呢?还要和薛丁酉谈事呢,别闹了……好不好?”
“现在睡不着,也不能睡,书房里也另有一大堆要朕措置的奏折,比来积存得太多了……”
“哦?那依众爱卿之见,何人能担负起皇后一名?”
“我……我晓得阿煜心中的皇后只要纪姐姐一人,”过了半晌,凝木安排好香炉后笑了笑,回身背对着杨煜,说道,“我也晓得本身没有阿谁分量和才气,以是……阿煜你不消担忧,你的后位,永久都只会有纪姐姐一人的。我……我只要能够待在你身边,就充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