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天降大雪。
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大声道:“禀陛下,西晋军已经到了皇城门外!”
他有些慌乱地用手擦拭凝木脸上的清泪,用哄小孩子般的语气轻柔道:“不哭不哭,不哭不哭,是我惹你活力了?你如何又活力了?别、别哭了,好不好?三哥给你赔罪,不哭了?你看看承儿,孩子在场呢,你也不会美意义哭的是不是?承儿?承儿?快来劝劝你娘亲,让她别哭了……承儿?这孩子又不晓得跑那里去了……”
阿谁大臣在朝堂上所说的宸妃娘娘,莫不是指的她?
殿上丝竹之声骤停,统统欢声笑语在一刹时都变成了沉寂。
杨煜昂首看了一眼,又紧皱着眉闭上了眼。“无事,不过是有些受凉了,不碍事的。”
“那……那没事吧?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她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悄悄地拭去杨煜额头上的汗水。“你看你,都出盗汗了。”
只是他的和顺,他的密意款款,却满是对着别的一小我。
“陛下,臣也有一事启奏。”明德微微一笑,再次施礼道。
凝木闭上眼,泪水肆意。
她说着也不待杨煜答复,回身撩起帷幔,拿了一个小巧的香炉畴昔,点上了一段安神香。
“宸妃娘娘操行甚笃,贤淑良德,臣觉得,宸妃娘娘可为后。”
幽幽琴声在殿内悄悄响起,一弦一弦,一缕一缕,如这殿堂以内飘散的檀香普通,缓缓飘向龙床之上躺着的那小我,飘出殿外……
他眼中现在柔情满满,不再是一汪寒潭冰水,全数都融了冻,迎了春。
凝木微微蹙眉,以丝帕挡开了那杯酒,轻声道:“阿煜,你喝醉了。”
她的手无认识地缠上垂至腰间的发丝,绕了一会儿后又转头笑着帮他放下帷幔,“不说了,阿煜还是快点睡吧,我就……不打搅你了。”
凝木想必也是看出来了,她有些踌躇地收回帕子,轻声道:“那……你睡一会儿?”
“臣,不敢。”
杨煜本日的兴趣很高,不时和世人来上一杯,乃至面对着内里的清冷月色也能高歌清唱上一曲。殿中氛围热络,不似生辰,倒像是新年除岁普通了。
杨煜手中的酒杯就这么落了地。
杨煜缓缓抽开被凝木紧握的手,懒懒道:“你说甚么?”
清脆的碎裂之声响起。
“高公公,”名唤明德的人微微欠了欠身,“我在和陛下议论家国大事,几时又轮获得公公插嘴了?”
金銮殿上光影交叉,天子阁帷幔重重,那素净的红色泼成了旧年的陈漆,金龙缠绕的雕梁画栋也被风吹雨打,再不复十年前的宏伟绚丽。
凝木的神采白了白,又按下杨煜抬起欲饮的手势,低声道:“阿、陛下,您喝醉了。”
凝木一身正红宫装伴随在杨煜身边,满目忧色地在一旁低声安慰,不时按下杨煜执杯的手。
明德还是低着头,恭敬道:“臣,不敢妄言。”
“自先太子薨后,东宫无主,陛下年龄已高,臣大胆,请陛下立储!”
杨煜缓缓躺倒在榻上,头枕着青花古瓷枕,在明黄色的帷幔中把脸朝向凝木,缓缓说道:“阿凝,你……帮朕再弹一曲……嫁郎君吧。”
此话一出,朝堂上的氛围顿时就诡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