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煜。”不过,即便凝木穿上了紫红纱衣,妆容也呼应变得浓了一些,眉眼之间却还留着当年的几分清纯。她见杨煜正坐在榻上头疼地捂着额头,本来正在操琴的手停了下来,披着迤逦的纱裙缓缓来到了杨煜身边,低头体贴道,“你如何了?头疼吗?”
“说。”
清脆的碎裂之声响起。
“陛下,臣也有一事启奏。”明德微微一笑,再次施礼道。
杨煜便微微扬了扬嘴角,忽地一手用力拍在扶手龙头之上,厉声喝道:“既然不敢妄言为何还信口雌黄!明德,你真当这朝堂之上是你随便胡乱辟谣之地?!”
那人嘴角微微扬起,倒是再度恭敬地鞠了一躬。“陛下既然内心已经晓得,又何必问臣呢?”
“我……我晓得阿煜心中的皇后只要纪姐姐一人,”过了半晌,凝木安排好香炉后笑了笑,回身背对着杨煜,说道,“我也晓得本身没有阿谁分量和才气,以是……阿煜你不消担忧,你的后位,永久都只会有纪姐姐一人的。我……我只要能够待在你身边,就充足了。”
城外,已有打击的号角吹起。
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大声道:“禀陛下,西晋军已经到了皇城门外!”
杨煜已不再是当年贤明神武的少年天子,凝木却还是当年那一张绝世无双的脸颊,肤如凝脂,眉黛烟缈。独一分歧的,便是她身上已经披上了紫红的宫纱,凤簪发鬓,额间也不再是当年一水花钿,而是被人点上了鲜红的朱砂。
他有些慌乱地用手擦拭凝木脸上的清泪,用哄小孩子般的语气轻柔道:“不哭不哭,不哭不哭,是我惹你活力了?你如何又活力了?别、别哭了,好不好?三哥给你赔罪,不哭了?你看看承儿,孩子在场呢,你也不会美意义哭的是不是?承儿?承儿?快来劝劝你娘亲,让她别哭了……承儿?这孩子又不晓得跑那里去了……”
本日乃是杨煜生辰,宫中丝竹之乐响起,绵绵不断。珍羞菜色、甘冽美酒如流水般从御膳房端至天子阁,弦乐不断,舞姬长袖翩翩,唱着咿咿呀呀的调子,琉璃宫灯在夜中闪着暗淡的烛光,天子阁中学士大臣俱都在场,世人陪着杨煜一道喝酒作乐。
杨煜缓缓抽开被凝木紧握的手,懒懒道:“你说甚么?”
凝木微微蹙眉,以丝帕挡开了那杯酒,轻声道:“阿煜,你喝醉了。”
她说着也不待杨煜答复,回身撩起帷幔,拿了一个小巧的香炉畴昔,点上了一段安神香。
杨煜稍稍眯起了眼,支着头看向那人。
深冬,天降大雪。
阿谁大臣在朝堂上所说的宸妃娘娘,莫不是指的她?
殿上丝竹之声骤停,统统欢声笑语在一刹时都变成了沉寂。
有人低声喊了一句,又因为杨煜坐在上位而不敢过分张扬猖獗。
杨煜瞧着她,轻笑着摇了点头,伸手在她鼻尖上一刮:“这可不好,本日是我的生辰,你要和我置气,也不该选本日……不然,让我堂堂一齐王蒙上怕妻之名,明日我可如何出去见人呢?还要和薛丁酉谈事呢,别闹了……好不好?”
凝木闭上眼,泪水肆意。
凝木一身正红宫装伴随在杨煜身边,满目忧色地在一旁低声安慰,不时按下杨煜执杯的手。
明德还是低着头,恭敬道:“臣,不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