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纪泽派人去湖南采购,叮咛装一船君山泥土来,以便斑竹能更顺利地在西花圃里成活扎根。碧波泛动的野生湖面上,停靠着曾纪泽当年最爱好的石舫。
知夫莫如妻。欧阳夫人说的恰是曾国藩的心机。这些年来,他为已嫁的四个女儿的婚事抱歉深重。四个半子都是他作主定的,四个女儿的家庭都不完竣。大半子袁秉桢放荡凶暴,导致大女儿三十岁便归天,活生生又添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例。二半子陈远济幼时聪明,长大后却变得平淡,毫无长进心,二女儿纪耀长年郁郁寡欢。三半子罗允吉是个花花公子,不务正业,其母又刁悍刻薄,三女纪琛一年到头总想住娘家。四半子郭刚基品德学问都不错,却又体质孱羸,二十一岁便病死,留下纪纯拖着两个儿子守空房。鉴于四个女儿的不幸,曾国藩总结出“五好”的择婿标准。正因为“五好”夫婿难找,故而让二十岁的满女尚待字闺中。此次观察江南机器制造局,却不测埠看到一只雏凤,一匹千里驹。本身是看准了,不过这一次他要好好收罗夫人和女儿的定见,畴昔的经验实在把他吓怕了。他想:即便夫人同意,女儿本身分歧意的话,这件事也决不勉强。
湖面大为拓宽,石舫也就天然地被移到湖中。因而从岸边到石舫之间,又架起一座九曲桥,桥的雕栏上饰满彩绘。桥上有顶,顶上盖着天蓝色琉璃瓦。阳光照在瓦片上,反射出清清澈亮的光彩来,与蓝天碧水融为一色,调和壮美,显现出修建师的匠心。
曾纪泽急得大呼:“来人啦!”
天空堆积着乌云,像是要下雨。
这罕见的黑雨惊雷,是如此的凄怆,如此的惊慌,如同天要裂溃,地要崩塌,如同山在颤栗,水在哭泣。曾纪泽立在父亲曾国藩的遗像前,他有一种预感,三年以后,立国二百多年的满清,将要和面前这个要庇护的忠臣一道,坠入那万劫不复的阴曹地府!(未完待续。)
“满姑,你本年二十岁了,我和你娘还未给你定下婆家,你内心有怨气吗?”一家四口在石舫里的木凳上坐下后,曾国藩望着长得厚厚敦敦,酷肖其母的满女,垂怜地问。
为了改朝换代,再次把他们推入战乱兵火当中,不恰是对老百姓犯下滔天之罪吗?千秋史册,将又会如何评价这件事呢?这一点,曾国藩作为一个孔孟信徒,怀着对天下百姓的任务感,没有去做。这几年来,眼看着曾纪泽招揽一多量把握西欧先进技术的人才,在中国广建工厂,制造船炮机器,吴国日渐强大,他感觉儿子曾纪泽能够会按捺不住。
曾纪泽道:”mm是有福之人,你们放心吧。“
二曰主敬则身强。内而专静纯一,外而整齐严厉,敬之工夫也;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敬之气象也;修己以安百姓,笃恭而天下平,敬之效验也。聪明睿智,皆由此出。
纪芬羞得低下头。欧阳夫人摸着女儿柔嫩的黑发,满腹心疼地说:“公婆爱头孙,爹娘疼满崽。你是父母的满娇娇,七个兄妹中,我看你父亲最疼的就是你,常说你长得一副阿弥陀佛相,将来福寿最好,以是要替你找一小我品好、学问好、家道好、公婆好、体质好的五好夫婿。”
曾纪泽找了件旧披风披在父亲的肩上,搀扶着他踱出签押房,向西花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