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还是你见事明白。”对李鸿章的答复,曾国藩非常对劲。
李鸿章道:“门生听杨昌浚说,浙江的饷糈只要晚到几天,左季高便会敏捷函催,不管青红皂白,开口便峻厉责问:你的官是谁给你的?误了我的大事,我马上参掉你的巡抚!”
曾国藩上高低下地梳理着长须,深思很久,才渐渐地说:“月旦人物,向来非易,身处高位之人,一言可定人毕生,故对这类话尤须谨慎。我向来不等闲群情别人,即因为此。本日晤谈,非比平常,有些话再不说,恐今后永无机遇了。不过,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你听跋文在内心就行了,不必把它作为定评,更不要对旁人提及。”
“十年来,湘淮两军、曾李两家为世所谛视。前人说峣峣者易缺,皎皎者易污,又说木秀于林,风必催之,老朽近年来常有忧谗畏讥之患,时存履薄临深之感,这是老朽与生俱来的胆气亏弱、遇事瞻顾的赋性,所喜少荃豪放固执,敢作敢为,在心性上胜我多多矣,这是老朽最堪欣喜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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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生也常常有空虚胆小的时候,尤当事机不顺、夜阑更深之时更是如此。”李鸿章向以铁腕倔强著称,而这一次他在恩师的面前,第一次表示本身也有衰弱的一面。
“这当然是无识者肤见。”曾国藩接下去道,“当今内哄虽平,内乱不已,大清江山时有被践踏之虞,八旗、绿营不能作依托,前事已见,保皇太后皇上圣安,卫神州中原之固,今后全仗少荃之淮军。别的,保护我湘淮军十多年来破世俗文法之服从,亦只要希冀有强大之淮军存在。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一点,此后不管有多大的风波鼓起,淮军只可加强而不成减弱,这点决不能摆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