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毫偶然义的争斗,两败俱伤。
都不是梦。
冯氏说:“徐氏在府中一贯霸道拿大,主子皆惊骇她。在将军返来之前,她已令人将我家女郎洗尽口鼻擦洗洁净了。贺拔将军便没有多问,直接往娘家报了病死。徐氏还威胁我,若我跟将军多一句嘴,就要侵犯我在故乡的家人。”
话说得掷地有声,无人敢驳。
仇已报了,我还能做些甚么?
“明音啊……明音……我许你一世无惊无苦,天井苍翠。你看我一看,可好?”他渐渐抚着我的肩膀,喃喃说。
徐氏跌在地上,披发赤足。她一闭眼,一咬牙,背水一战,破釜沉舟――
他拾起地上的剑,问:“内心欢愉些没有?”
徐氏大笑出声:“阿邹,你这毒妇,你内心恨我,你要抨击我!”她甩开上前的侍卫,踉跄两步,走退席间,对着四周女眷大声说:“这位当朝丞相的夫人,你们晓得她是甚么人吗?我来奉告你们,她昔日是定州城的娼/妓,独孤信的情妇!她还曾因妒杀了我的亲妹子!”
我清楚从一开端就要置她于死地。
这仇,我终究报了!
是的,她说得没错,我至死,都落空他了。
他悄悄地抱着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看到又如何。玉轮本身就不成靠。时圆时缺,不敷果断。
现在的我心中非常镇静,乃至冲动得浑身颤抖。她每多骂一句,都是在往死路上多踏一步。当众说出这些话来,哪怕宇文泰和我不究查,贺拔胜岂敢再把她放在家里?
泪流到双眼发痛,已心力交瘁。
如果一场恶梦该多好。我哭着醒来,还能躲在独孤公子怀里,让他帮我把眼泪擦尽,重把混乱浮生再当真过一遍。
我没有挣扎。这个时候,有个胸膛能够靠着,比甚么都好。我精疲力竭,胡乱抓靠。
我看着她斑斓的脸庞滚满了泪水,鲜艳的嘴唇因为惊骇而不断地颤抖,俄然感觉神思倦怠,连面前这复仇的一刻,也没了称心的感受。几曾想多少半夜梦回时分,心心念念想取她性命,报仇雪耻。
徐氏吃了两个耳光,又愣了。
我本只想做一个平常的女子,守在一个男人身边,相濡以沫,平生一世,一双妙人。
内心凉凉的,尽是绝望。
我俄然间感觉非常疲累,满身虚脱,两腿发软,再也站不住了――
月光轻柔披在他的身上。他面色沉凝,一身银辉。
我抬眼望着门外洒落一地的月光。这月光清澈,不辨喜怒。也不知方才那丑恶一幕,这玉轮都看到了没有――
他将我一把抱起,走进阁房。我蜷在他怀中,感受他胸膛的起伏。我听获得他的心跳声,他的脚步声,贰内心的声音。
传闻女娲已补了情天,精卫已填了恨海。人间如何还会有这么多爱恨,如旋涡般将人卷入,让人无从逃脱,又欲罢不能。
我看着她,那柔嫩的身材再也不动了。她终究死了。
毁了你?我悄悄一笑,心头细细流过没法停止的疼痛,似利刃戳进,再缓缓滑过。一起痛不成遏,鲜血淋漓。
我潸然泪下:“我要她死何为么……我要的是……”
她死死看着我,手中剑已锵然落地。她伸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衿,怨毒地看着我,神采中有一丝欢愉,悄悄说:“起码,你到死,也再得不到独孤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