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龙镇煞钉!”胡先生面色一喜,旋又煞白一片。 “这是道家的镇煞宝贝啊!”他摩挲动手中颀长的钉子,眼中游移不定,显是心中颇费思虑。
那胡先生摆手道:“救百姓于磨难,本来就是方士的本分,老村长,你也不必多礼。”沉吟半晌,又道:“如果想窜改风水,乾坤瓜代,就先要查脉追源,我想到贵村最开阔的处所看看。”
一座小方桌摆在祠堂前,覆了极新的黄布。桌上供着三坛香炉,红烛二副。另肥鸡白酒和糯米多少。
“风主财气,水仆人丁。你看这风,湿燥同业,暖冷不均,气盛而势难久,性快而速不平,属财气难控之象。”胡先生一手捻着鼠须,半眯着眼细说道。
铜钉色成赤黑,圆头方身,有三指来长。钉身上镶着镇煞灵龙,张爪扬须,鳞甲宛然,冶造工艺精美得紧。钉帽大如象棋,顶上刻有 “井”字铭文,道家相传 “画井为狱”井字用于此,便是镇魂锁煞之意。刻文用朱砂填染,虽光阴流转,朱砂仍然鲜红如新。
如此布局,端的是昌大已极。
风水先生顿时语塞。沉吟半晌,道:“刚才作法时,三清大帝化身奉告我的,说过不悠长,必有除魔之人前来收伏他。”见世人仍有疑虑,只得强道:“神仙圣谕,不是我们凡夫所能罔测。多说无益。不过,天下藏龙卧虎,能人异士极多,如果机遇偶合能遇见的话,贵村倒无妨再请他来,说不定提早把这个厉鬼灭了。”
石室不大,周遭一丈不足,一人半高,能容十人。室壁有斩劈陈迹,显是刀斧斫成。上面用朱砂画了数道极大的符咒,从室顶一向到空中,鲜红如血。棺椁居于室中心,并用黑狗血涂染成墨黑,光彩沉暗。按其纹理判定应是柚木制成,造得极丰富粗暴,并无平常棺木上的雕花刻字等花巧。棺上覆以黄色经帛,密密麻麻写着往生祷文和弃恶从善之语,字如蝇头色成紫黑,明显是以血写就。经帛上以七星旋扣之法捆上墨斗线,线头绷直,接入空中的灵龙镇煞钉。棺的四周,左四右四,上二下二摆列着十二个镇墓兽俑。镇墓兽有半人高,青铜铸就,形貌大异于官方所见镇墓兽,头上长角,胁生双翅,凸睛暴牙,脸孔狂暴。胡先生看阴阳风水十数年,却从未见过如此独特的镇墓兽。
见他说的慎重,一干民气下也不由揣揣。瞠目相对,不知言语。只那老乌头暗里微微点头,很有欣喜之状,世民气中滋扰,却没有人瞥见。
满座人公然感觉穿过宗祠大堂的风温热瓜代,涩滑多乖,不象平常的习习微凉之态。
梧桐村是一姓村,百十来户人家,都是吴姓,村里人以务农为生,各家门院灰墙土瓦的,唯有位居村庄中心的宗族祠堂造得飞檐叠角,金碧光辉。鹤立鸡群之态,一入村来便感光鲜。
“不去?!不去梧桐村就毁了!想想孩子们!科考知名,当官有望,用饭穿衣都不如人家。你们倒忍心!现在胡先生来了,恰是大好机遇,你们怕甚么?!”
看毕,风水先生眉头深锁,似有极大困难。渐渐踱回,道:“风虽滞涩,但也能引财到户,并且山高接连,脉运不断,水清而静,子嗣必当畅旺而财产清贵。所谓山上龙神不入水,水上零神不上山。又真龙不吐恶水,恶水不向真龙。贵村的格式应是上佳之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