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了一道山梁,穿过一片林地,面前霍然一片开阔,黄河已经遥遥在望。崔乾佑本成心试图翻过山梁后再循着驿道,往陕州方向去,但大火的伸展范围和速率都远远超越他的预期,不但出了岘山的范围,超出了驿道,乃至以枯草和林地为媒介已经伸展到了黄河南岸的桃林县。
走黄河河道已经是兵行险招,如果再滞留担搁下去,一旦天亮,就将面对高仙芝的十余万雄师。黄河以北是王屋山,多为山地,门路崎岖不平,仅仅沿着黄河南岸是一片狭长的打击平原,崔乾佑当机立断,命令分开黄河河面,到南岸去,沿着堤岸走。不过河岸边到处都生着一人多高的蒿草,寻着乡民踩出来的小径,才气勉强持续进步,只是行进速率却突的慢了下来。
实在,崔乾佑现在所面对的地步除了部众失散以外,另有更加严峻的题目,那就是缺粮。本来军卒们每人都随身照顾了三日的口粮,可在逃离滚滚浓烟的路上,绝大多数的报酬了减轻身上的负重,不但丢弃了粮食,有些人乃至连分量不轻的陌刀都丢掉了。
在钱五和耿七看来,到前面去探路,清楚就是借刀杀人,他们早就连肠子都悔青了,如何就那么开眼,赶上了大寺人边令诚呢!
天气见黑,一队唐军出了潼关正沿着驿道由西向东鱼贯而行。眼看着东面的烟尘越来越浓,浓烟阴云间又有火光若隐若现,这支唐军便显出了踌躇之态,进步速率比之龟爬也快不了多少。为首的唐将恰是函谷关守将田建业,他奉了天子中使,监门将军之命出关向东来扫荡叛军残敌。
“是,是胡狗!”
田建业被气的说话都有些不连贯,指导着这两个不长眼的混账,“老子也想饶你们,可谁饶了老子?”
何况,在渑池另有尽五万雄师。崔乾佑笃定,只要能安然归去,便能起兵直扑陕州城。崤山大火能堵截他东归的路,一样也堵截了陕州城与关中的联络,旬日以内只要时候把握恰当,一举击溃占有在陕州的高仙芝部,他的丧师之罪便也会随之等闲化解了。
东去的驿道算是完整被堵死,短时候内已经不能再做胡想。因而乎,崔乾佑这才带着人干脆直向北到了黄河岸边。
……
两小我抖如筛糠,却只能连声应诺,因为如果违背军令,田建业便可遵循军法直接砍了他们的脑袋。
放眼四周,非论东面抑或南面,都是滚滚的浓烟和不知伸展到何时何地的大山火。就算崤山当中大火还将来得及伸展而至,崔乾佑也不敢等闲带着部众一头扎进大山中去,万一被大火和浓烟困住,那才是真正的叫天不该,叫地不灵。
耿七反应最快,立即就发明了不妙,喊过一声后拔腿就跑。谁知那些步兵追的倒快,没几十步竟生生的将这两个贪恐怕死之徒给追上了。
田建业心中一样也感觉冤枉,在欢迎这些宫中近侍出身的中使时,都加着一百二非常的谨慎,可谁曾想竟生生被面前的两个蠢货给搅合了。
就在钱五和耿七悄悄光荣没有敌情虚惊一场之际,却蓦地发明,驿道火线路口处已经转过来十几个北地衣甲模样的步兵。
眼看着一整天都畴昔了,竟然还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很快,派出去的游骑带返来了令人震惊的谍报,潼关方向有雄师行动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