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这双铁臂,跃马提枪,独当剑北十余载,令鬼方、漠北诸国闻风丧胆,是多么的遒劲有力。巫王纵使研讨帝王心术多年,早已冷硬的心肠,也被这景象绞得颤抖不已。
季剑倒拎起一只新开封的酒壶,任冷冽如冰的酒水浇过脸部,木然的睁大眼睛,问:“爷爷给你的锦囊里,究竟写了甚么?”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烈兮不成凌……”
季礼望着并肩跪在他面前的一黑一白两个少年,眼角缓缓流出泪水,尽是牵挂和不舍:“我这一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两个孩子。”
提起此事,离恨天便觉头疼,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有些心虚的道:“提及来有些奇特,那夜他入宫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他闭上眼睛,仿照着九辰的模样,深深吸了口冷风,又皱起眉:“冷风穿肠,很解气么?”
长公主一惊,才发明季剑一身白袍,双目泛红,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九辰冷冷挑起嘴角,毫不逞强的道。
见九辰出来,长公主移步出去,堪堪挡住那少年来路,福了一礼,低眉道:“殿下留步。”
九辰背脊一僵,心底悲怆无以复加,他视如长辈的老侯爷,临死前都在拼着最后一口气为他策划。
可细看两个少年的眼睛,却都凛冽敞亮,非常腐败。他们已喝了整整一日一夜的酒,却仍旧没能如愿醉去,反而越喝越复苏。
巫王点头:“孤去唤剑儿出去。”
“王上能承诺老臣么?”
“剑儿。”
“我向来如此,离侠还没有风俗么?”
季剑大恸,伏在床边,放声痛哭。
歌声飘出暖阁,世人恻然,巫王身子一晃,幽深的墨眸,终究缓缓溢出水色。
听巫王这么说,季礼认命般感喟一声,目光复投向跪在床前的黑袍少年,道:“老臣有几句话,想伶仃跟殿下和剑儿说,王上可否应允?”
“剑儿……”
季礼先握紧九辰的手,目光殷切:“我季礼看人从不走眼。老臣晓得殿下是个好孩子,一腔热诚,甘愿委曲本身,也要护别人全面。可老臣但愿,今后,殿下不但要庇护别人,也要学会庇护本身。”
病笃病中,季礼统统的精气神,仿佛都凝在了这句话里。
季礼目露欣喜,拍了拍孙儿手掌,眸光一凝,道:“剑儿,给殿下磕个头。从今今后,殿下的情意,便是东阳侯府的情意。”
长公主玉容顷刻乌黑,满腔苦涩齐齐涌出,冷声道:“要怪,只能怪他投错了胎,成了阿谁女人的儿子。”
“是,爷爷,剑儿记着了!”
“砰!”
演武场外,柔福长公主端倪静和,无声立在花木以后。
九辰客气的同长公主意过礼,未等长公主开口,便道:“姑姑要说的话,子沂都明白。姑姑大可放心,今后,子沂不会让阿剑难堪,也不会让东阳侯府堕入危难。”
次日早朝,刚担当侯爵的季剑以“少不经事,恐难承国之兵事”为由,主动将兵符上交巫王。自此,巫王独掌兵事大权,百官唯右相桓冲、国尉史岳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