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勉强不勉强的倒不在话下,只是这白白华侈光阴,坐困愁城,令人寸步难行。”蒋光鼐稍显急燥。
“皇上是想秋狩的事吧,”常阿岱忙道,“明儿您要访问蒙古诸王,开端就定于后天,秋狩以后马上出发前去科尔沁。”
宣光帝看看常阿岱,缓声道,“这秋狩,猎的是地上的豺狼豺狼,朕,说的是朝堂之上的虎,朝堂之上的狼!”
“臣等惶恐,这民风渐成,臣等也不能免俗。”看世人无人敢应,荫堂答道。
“这半年,外务府查处了很多官员,内里传播着一首歌谣,”宣光帝悄悄念叨,“……草木荣,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盛不下顺天府一口钟,东海贫乏白玉床,龙王来请隐姓王,天下好文章,珍珠如土金如铁。”看看在坐的诸大臣,“这豪侈极欲到了多么境地!”
众位大臣都站了起来,世人早知宣光帝要清算吏治,原觉得也是要太后探亲回銮以后再作商讨,谁知,在这避暑山庄就雷厉流行安插开来。
他又看看几位上书房大臣,“这些虎狼之辈,吞噬的是我大金朝的基业,吞噬是老百姓的心血,对这些虎,这些狼,必然要打,有一个打一个,有一双打一双!要让他们肉疼,不敢贪,不想贪,不能贪!”
肃文内心一乐,从速站得更直,这四句歌子倒是他的手笔,想不到已传到宣光帝的耳朵里。
一会工夫,只见蒋光鼐带着肃文施施然走了出去,廉敬站在二门门口,一抱拳道,“蒋大人光临塞舍,蓬荜生辉啊!”
“回皇上,好,”肃文笑着看看詹士谢图,“但臣的职责就是庇护皇上的安然,不管是在宫外还是宫内,看风景不是臣的职责。”
“皇上,一起劳乏,也不歇息?”肃文小声道。
净水泼街,黄土铺地,街旁跪满了前来迎驾的承德百姓。
透过东面的窗子,秋树碧湖,一览无余,张凤藻好似沉浸在这绝妙的风景当中,浑然没有听到宣光说话似的。
宣光帝坐在御榻之上,望着内里湖光山色,千岩万壑,悄悄道。
“这么好的风景,你的眼睛又没瞎,欠都雅么?”詹士谢图看看宣光,又小声道。
“恭维阿谀,君子所不耻。”詹士谢图朝肃文挤挤眼睛。
终究在喝彩声与鞭炮声中到了避暑山庄的正门,蒙古诸王早已跪在大门石狮之旁,待停下乘舆,宣光帝走了出来,亲手搀起最前面的科尔沁扎萨克亲王,“各位王爷一起辛苦,就不必在此等待了,明儿在烟波致爽斋,朕还要设席接待,秋狩以后,朕还要伴随太后前去科尔沁草原,这见面的时候多的是,各位就先道乏吧。”
看着荫堂、张凤藻一行人跟了上来,宣光帝一挥手,“一起上,朕坐得有些乏,恰好逛逛,活动活动,你们也先去安息吧。”
“蒋大人这是那里的话?”廉敬一笑,“请。”
“好,”宣光帝点头赞道,转眼看看还是一幅嬉皮笑容的詹士谢图,“你,学着些。”
三人进了书房,廉敬把门关上,方才笑道,“这位,就是肃文肃大人吧?”
“忠君护驾,臣子之任务。”肃文也朝他挤挤眼睛。
“嗯,是么?”宣光帝一下笑了,“这端庄本领没长多少,这几日,拍马屁的本领倒是长了很多。”他笑笑,持续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