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一众后妃也在等候,起先她们还抽泣几声,厥后见无人赏识。天子也一向不醒,众妃嫔美人倒歇停很多。听到皇后见外臣的动静,宁妃还能保持平静,刘妃却有些按耐不住。天子怕是将近不可了,她内心清楚,借着如厕的时候,从殿外招来亲信宫女,对她私语叮咛。
太子尚关在牢中,天子却先一步西去,内宫朝廷都猝不及防,当夜内史、门下两省首要官员都被召入宫内。纳言邹庆是舒老身前保举入朝,一起升迁都是舒阀背后的使力。他令人给舒家传了信。只要寥寥一句,“刘妃有诏,景王为皇。”
“明王不占名分,也未深得帝宠,”郑穆道,“这些年你为何要他驰驱?”
郑穆让他们兄弟坐下,还未酬酢,杨臣迫不及待就问:“刘阀争夺了很多朝臣支撑,朱雀旗萧铭也已同意拥戴景王。我们可需求运作一番?明王夙来有才名,这两日已有很多朝臣在探听明王意向。”
“现在不是好机会。”郑穆道。
舒陵捧着茶,一脸可惜,心道老天子晕的真不是时候,连太子如何措置都未曾说一句。舒家辛辛苦苦帮了郑衍,在最紧急的关头,郑衍却还没有当上太子。
刘妃在他耳畔悄悄说:“陛下,除了罪太子,没人再盼您活下去了。”
天子殡天的动静很快超出皇宫的高墙传出,都城大为震惊。
“师尊。”杨臣杨瑞上前见礼。
郑穆微微一笑道:“让你除了练武要多看书,你全没听出来。这个时候倒晓得要用脑了。”杨氏兄弟跟着郑穆,一个学文一个学武,杨瑞听他这么训,只憨憨一笑。郑穆道:“看来你是明白了。”这句话是对杨臣说的。
她并不爱这个男人,平常那些缠绵缠绵,不过是为帝王的权势利诱罢了。
“师尊,我们还是先躲避一下。”
杨臣道:“明王不与朝中门阀勾搭,礼贤下士,多有汲引豪门后辈,与其他皇子只知争权夺利,任由士族把持朝政截然分歧。士族豪强的后辈出身就能占有高位,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尸位素餐已成常例,门阀是我朝恶疾痼瘴,有识之士内心都清楚,只是怕获咎这些门阀,不敢说出口罢了。德王、景王不过因循旧制,明王才是真正的复兴之主。”
舒仪回想昨夜宫中变故,倒是目光明灭。
刘妃和他目光撞上,天子的眼里满是仇恨和暴戾。读懂他的眼神后,刘妃俄然不怕了,她从冰冷的地上站起,慢条斯理抚了抚裙褶,这一刻,她俄然明白了一个事理。
“想到刘阀就要借机踩到几家的头上,实在是让人恶心至极,食不下咽。”舒陵如此断言。
郑穆点了点石桌上的木匣,让杨臣带着到书房等候。他却坐在亭中不动。
圣旨一事,皇后心存思疑。朝中也是纷繁扰扰,喧华不断。刘览一日之间拜访了几家士族,装大阵容,以增加朝堂内拥戴景王的声音。见效颇好,第二日便有很多臣子上书,言国不成一日无主,景王既然是天子选定,应从速即位,名正天下。
刘妃走出寝殿,赏过值守的小寺人,带着宫女从原路返回。
舒家可谓喜忧参半。喜的是,舒阀有从龙之功。忧的是,刘阀将要鼓起。
刘妃扫他一眼,点点头,步入殿中。
杨臣顿时开悟,他倒是心急钻了牛角尖,明王想要登上御座向来就不是易事,而他们一向来的策划,都是渐渐向目标进步,让景王做了天子又如何。要坐得住才行,不申明王,就是矩洲的德王,只怕也是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