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四叔要传甚么话呀?”玉翘挟了一筷子京酱肉丝,鲜嫩嫩的喂他。
老太君倒底年事大了,受不住疲,便由竹兰和大夫人搀着她先回房安息,这边刚离,各房的执事丫环几个似约好了般,就蹭到玉翘跟前来,嘻笑着脸讨要月钱。
从袖笼里取出个绢裹面洒花盒子,顺手翻开,一对垂珠蓝玉耳坠,两只金镯,配一枚碧玉小巧簪,就边量那么一眼,便晓得是传家的宝贝。再闭了盒子握进玉翘手内心,眼里带着些盼,就等着你给孙儿生娃呢!却不能说出口,仅叹了声:“振威受了很多苦,你要好生疼他!”
瞧自个儿子傻愣站着不动,这般没眼力见,该死被小伶人给耍了去,老太君啐道:“还不追畴昔?真是只蜡烛,不点不亮。”
将衣裳在身上比划着,又摸了摸绣纹,舍不穿呢!蜜斯的针指女工,多少人捧着银子,想让她绣个绢帕子,都没这福分。更何况是这袄裙忒般繁复的花腔。
玉翘懂老太君拿娃说事的心机,颊腮粉晕晕的,瞄了眼夫君,奇特呢,此人今怎一向心不在焉呢!
见她们点头应了,逐指着袄裙道:“这袄籽棉裙是我亲身选的色彩布料,上的花朵也是我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应比别的人的邃密些。”
合宴摆在了正堂,男一起,女一起,别离摆了十来桌,又在廊下及偏房也摆上,供下人们也围坐一圈,可与主子共乐。
周振威看向玉翘,俯身凑她耳边,低问:“我若犯下二伯父那般胡涂事,你可谅?”
唇边漾起笑,让暄哥儿去回话:“他若再拎坛子吃酒,今晚就莫想进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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暄哥儿跟着父亲坐在男人那一桌,此时却窜到玉翘身边来,挺严厉的叮咛:“四叔让我来传个话给四娘娘。”
“真是羞,让小辈们笑话。”老太君逗着小媳妇手中,吧唧着小嘴想吃的奶娃,从盘里拈块红豆糕,掰了小块,让娃娃吐着舌舔着那丝甜味,乐的眼都眯眯的。
当着浩繁侄孙辈的面,手被男人攥着,二夫人当场薄了面,瞪了三夫人一眼,摆脱开后,兜头向帘门处走。
玉翘笑而不语,周振威立边上,也不吭声。
他便含糊的嚼,含糊地说:“四叔不允你喝酒,如若喝了一盅,他都要惩的。”
周振威这双手,广大丰富带着圆茧,当将军那会兵马倥偬,挥刀斩剑,满手的暴戾苍冷,后娶了小美娘,喜好抱她搂她,盈了一手的纤秾柔腻,却未曾想小娃软软糯糯,如个会爬动的肉团,带着股子奶香味,他手不由抖了抖,怕把娃摔了,便捧紧些,又怕自个手劲大,把娃勒疼了,就这么纠着摆布难堪,祖母房里炭烧得暖,他额上滴下汗来。
正说着,窗外头公然传来劈劈剥剥的炮仗声,玉翘点头,抿嘴儿笑:“那么大小我,还孩子心性。”
老太君眼儿毒,在两人面上扫来扫去,也不说旁的,只拉过周振威,让他抱一抱那小媳妇怀中的奶娃。
玉翘怔了怔,晓得因前次自个在平王府多饮了几盏桂花酿,竟病了些日,吃了几帖子药方才大好。倒把男人吓怕了。
受了玉翘俯身展拜,三夫人朝老太君笑道:“侄媳初次执年龄,没出错实属不易,我手上寒伧,只得给个荷包聊表些情意,老太太可不能吝啬!”转而朝玉翘撇嘴:“你想要甚么就说,老太太可有得是压箱底的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