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曹凤华面色刹时乌青,愈发对劲道:“不晓得你使了甚么下贱手腕,迫得他娶你,是个无福享用的命呢!只怕不出数日,娇妾美鬟你挡也挡不住,无妨说于你听,你宿世的命数就是如此!”
“你做甚么?”方雨沐叱道,螓首左摇右摆,挣扎不休。
曹凤华一改平日里内敛沉默,柳眉戾气吊梢,嘲笑道:“莫道我不知你的丑事么?无操行的在旁人面前扯谈撑面也罢,这知根知底处就无庸惺惺作态,徒惹人笑话。”
顿了顿,声一沉:“旁人皆可把我鄙弃,唯你不能。”
方雨沐并不睬会他,只捏着篦子,细心梳着乌油油的发。
“你这话何意?我怎听不懂?”方雨沐眼皮子跳动,内心蓦得一紧,拈小盅的指尖微颤。
她贪他的强健体格,恋他的男儿柔情,更慕他的权势繁华。
曹凤华吃口酒,烫得民气尖疼,她沉吟半晌,看向方雨沐,开口慢道:“你说的没错,我是个无福的,连同周将军圆房亦不能,不过我可寻人替我圆不是?周将军连妓娘都不挑,何管旁人是谁。”
哪想他更是用力,似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凑得脸都要贴紧脸儿,那眼里皆是阴狠酷戾,咬牙切齿道:“你但是好本领,竟然使得动龙爷,让他一起追杀周夫人致死地!你可知给我招来大祸!”
兜兜转转她又回至此处,不是出错烟花柳巷卖笑,倒是身置高门大府正房,脚踩石榴红绣祥云毛毯,坐椅铺锦茵明黄软垫,手搁花梨木雕嵌螺钿石面妆台,翠玉碗儿里茶香四溢,有丫环往火炉里埋上新炭,整室暖如春般舒畅。
那丫头唬的颤颤兢兢,接过酒壶去重新烫过送来。
方雨沐扯了扯唇,冷道:“你可在谈笑?一日伉俪百日恩,莫说我没有,即便有我也不会予你,夫君现是左相,我尊享繁华繁华,何必自拆墙角听你糊话,他若遭难,我亦不好活。你快断此恶念!”
这男人往昔的翠绿少年气,历经光阴砥砺沉淀,已初显前一世周候爷严肃厉冷之态,权倾朝野,封疆称侯自是指日可待。
方雨沐心一痛,听闻楚玉翘一尸三命死于绝情谷,她怎生的畅快淋漓!复又知曹凤华再嫁周振威,更如堕谷底。
“被你们利用至那边,即便不醉,还能逃么?装醉是给你们颜面,给自个退路。”
珠帘一掀,李延年冷僻着面庞出去,丫环见机的退下。
方雨沐听得此话,玩味看她,略沙哑的嗓音满含戏谑:“真是朱紫多忘事!曹皇后难不成忘了?那夜是谁哄我入宫,骗我吃酒至醉,受尽武帝培植?”
方雨沐冷哼:“这人间害我的人老是没得好了局!”斜睨她撇笑:“传闻你被匈奴那帮蛮人糟蹋的内里坏了?便是你害我的报应。倒不必难过,前一世你便是被人糟蹋的不能子嗣,这是命,躲不开的。”
“知从你这里得好处不易,但说无妨。”方雨沐眼波混乱,两颧浮起红晕,吃吃低笑以掩紧崩神态。
逐轻笑起来:“做伉俪又如何?蒋太医但是来禀过,你这下红不止的身子,连圆房只怕不能,碎花城但是传遍,周将军一夜御数女,那般贪渴的男人,你要如何服侍他?”
明显重活一世占进先机,怎生弄到最后,还是同前辈子一样,要和曹凤华拼个你死我活。
“你何必拿个下人撒气?都是身不由已的命。没谁比谁更矜贵!”曹凤华淡道:“你现在因祸得福,现有皇嗣护身,即便宏顺帝对李相再不待见,也无可何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