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肖让搁了笔。他扶着桌沿,低头闭目,似已怠倦。俞莺巧这才起家,道:“公子别太费心。夜深了,还是歇息吧。”
肖让欲言又止,想了想以后,笑道:“去吧。”
这一问,俞莺巧倒是难堪了。若夸都雅,岂不成了自夸?若论画工,她又说不出个以是然。她无法,只得应了一声:“嗯。”
肖让惊诧难当,“你……你是说,你喜好我?”
殷怡晴见他这般答复,也懒得再与他说,回身出门去了。她一走,肖让大松了一口气,正要再打扫时,符云昌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还不等肖让号召,符云昌将手里的包裹往桌上一撂,狠狠地用鼻子说了一句:“哼!”肖让不解至极,正想问时,符云昌头一扭,迈步就走,留肖让原地茫然。
恰在这时,殷怡晴排闼出去,见他这般模样,轻嘲道:“这是嫌别人打扫得不洁净?”
她强打着笑容,道:“多谢公子。”
“如何俄然提及这个?”肖让问道。
没过量久,俞莺巧依约而来。她仍然穿戴白日的那身衣裳,固然简朴,却整齐得体。头发已重新梳过,还是未戴金饰,一派清素。她站在门外,不敢擅入,抱拳唤了一声:“公子。”
一瞬惊奇,倏忽消逝。恪守的礼数,毕竟屈就于感情。他的度量,如此暖和安闲,让她有力回绝。她伸手,想要抱住他,但抬起的手臂,却游移在了半空。心口,一阵阵地抽疼。她闭目凝神,终是悄悄推开了他。
肖让一听,笑意又生,道:“无妨事。你先坐下吧,等我磨完这些墨。”
不一会儿,肖让筹办安妥。他提笔,抬眸看了俞莺巧一眼,又点头笑道:“巧儿,别低着头。就如常日里那般坐着就好。”
他面带笑容,将器物一一摆好。待统统安妥,他在桌边坐下,看着那乌黑的纸张。实在,即便她不来,他亦能画出她来。他抬手,指尖轻落在纸上,冷静刻画。由眉至眼,缓下鼻尖,待到嘴唇,他却一顿。形轻易画,风骨难描。留一副画轻易,留下那温馨温良却不轻易。
肖让还是笑着,复又望向画纸,自语般道:“留白还是太多,还要题上几句才好。不如像前次那般,我出个上联,你试着对上,如许写上去,才成心机。”
肖让却不睬会旁人,他拉起俞莺巧的手,道:“给我添了烦恼,而后抽身就走……起码,你也该听一听我的答复。”
俞莺巧整小我都僵住了,脸上一阵阵发烫。
肖让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道:“别人的家事,岂好置喙。”
肖让的唇角悄悄一勾,笑得云淡风轻,只道:“我跟你一起归去。”
听他这么说,殷怡晴的戏谑全然收尽,连眉眼间的笑意都淡了。她垂眸想了想,道:“俞莺巧是安远镖局总镖头俞济远的女儿,江湖当中也有薄名。‘赤链’一出,威慑绿林。”
“呵呵……”殷怡晴笑了起来,“既不置喙,就别插手。你做不到的事,且留给别人去做。别逞着和顺,害人害己。”
俞莺巧有些镇静了,诚恳道:“我……我不明白公子的意义……”
他身上的伤势虽已无碍,但到底衰弱。即便是这些简朴的行动,他也需时不时停下歇息。他细细抹完桌子,额上已浮了薄汗。他手撑着桌沿,稍作喘气。许是呼吸太急,他悄悄咳嗽了起来,惹得胸口模糊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