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了。”肖让谦了一句,请人取了酒来。
侍女中有人开口,道:“女子女人打扮天然慢些,公子也太心急了。”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庄主说着,向肖让身后望了望,看到俞莺巧和符云昌的打扮,他笑了笑,道,“近之啊,带点家用东西也罢了,如何连粗使的伴计都带了。是怕我这里奉侍不到么?”
身边,符云昌皱紧了眉头,嘟哝道:“搞甚么,吃个饭都那么多事。”
这番话让俞莺巧有些难堪,符云昌更是动了气,但还未等他发作,肖让便道:“庄主曲解了,这两位是晚生的朋友。”
俞莺巧也不晓得还能说甚么,只笑了笑。
这时,肖让开了口,笑道:“素心且向秋月白。”
“如此时节,还能取来这素心蜡梅,庄主名流风骚,我等甘拜下风了。”
俞莺巧看着肖让,就见他眉眼含笑,神采比以往更加温润可亲。不由自主地,她便想到了“如鱼得水”这四个字来。
俞莺巧不由站住了步子,不知为何,那亭子看来如此悠远,好似不在人间普通。她正发楞,却不防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符云昌的声音欢愉,唤她道:“妹子,我等你好久,如何现在才来?”
“少废话!老子爱穿甚么穿甚么!”符云昌不满地顶了一句,又道,“对了,我来的时候赶上你阿谁师姐,她说身上不舒畅,不过来了。她还特地让我转告你,渐渐吃,别焦急,别让人打搅她歇息。”
肖让也笑了,抱拳道:“晚生何德何能,劳庄主亲迎。”
世人谢过,随他而行。走完栈桥,穿过一片翠柳,就见一幢牌坊,上头挂着朱漆牌匾,工致小篆,书着“云蔚山庄”四个大字。牌坊以后,花木富强,隐着雕梁画栋。雷韬亲身带着世人去了客房,又叮嘱婢仆好生服侍世人沐浴换衣,本身则去筹措洗尘之事。
待她沐浴结束,侍女们便又出去奉侍她穿衣打扮,她虽不风俗,但毕竟是客,也不好非常回绝。待打扮结束,早有侍女候在屋外,执伞带路。
俞莺巧点了点头。
世人一听,纷繁奖饰。雷韬起家举杯,笑道:“好句,当浮一明白。”世人闻之,齐齐举杯,场面欢乐非常。
雷韬一听,蹙眉道:“贤弟言之有理。此酒清冽淡泊,可这青玉酒杯,却添了几分浮华,的确不配。倒是我考虑不周,此时也不知那里去寻相配的酒具来。”
但见那一套酒杯,统共十只,釉色乌黑,小巧透薄。虽无花腔纹饰,却别有素净风骨。世人见之,皆赞叹不已。
那酒坛子一摆上桌,正待开封,却有人道:“如此好酒,可惜我等手中酒器倒是不配。”
又或者,不当说是鱼。现在的景象,就好似困于山林的凤凰,终有一日展翅高翔,得其地点,再不必与鸦雀为伍。
她正捧着酒杯入迷,却听有人吟道:“金钟倒扣春江雪。”
不等俞莺巧应对,她身后的侍女们却悄悄笑了出来。
俞莺巧忙回了礼,道:“庄主言重了。鄙人安远镖局俞莺巧,叨扰了。”
雷韬笑道:“现在酒、器具有,我做仆人的,也不能落人以后。我倒有一物,可添雅趣。”他叫过侍女,叮咛一句。半晌后,侍女端着一个小匣返来。雷韬翻开匣子,呈给世人看。就见匣中盛着十几朵素心蜡梅,柔滑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