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当中又有人道:“这有何难?鄙人来时,带了一套白瓷酒杯,正衬这素心白酒。”言罢,他也唤人取来了瓷杯。
未几时,一行侍女提着热水,捧着香花鱼贯而入,半晌工夫,便备好了混堂。池水温热,雾气氤氲。满池香花,浅红深绯。甜美香气跟着水汽分散,撩情面思。俞莺巧自幼行走江湖,却从未颠末这般步地,不由地出了神。侍女见她不行动,福身施礼道:“女人但是不风俗有人在旁?”
俞莺巧婉拒,又道过谢,侍女们这才退下,她总算稍稍松了口气。说来这一起疾赶,她早已浑身泥水,也是该好好洗濯。她蹲下身,伸手试了试池中水温。她掬水在手,一片嫣红花瓣缀在指间,素净柔滑。心头,忽生一抹欣然,悠悠环绕……
世人一听,纷繁奖饰。雷韬起家举杯,笑道:“好句,当浮一明白。”世人闻之,齐齐举杯,场面欢乐非常。
侍女中有人开口,道:“女子女人打扮天然慢些,公子也太心急了。”
世人谢过,随他而行。走完栈桥,穿过一片翠柳,就见一幢牌坊,上头挂着朱漆牌匾,工致小篆,书着“云蔚山庄”四个大字。牌坊以后,花木富强,隐着雕梁画栋。雷韬亲身带着世人去了客房,又叮嘱婢仆好生服侍世人沐浴换衣,本身则去筹措洗尘之事。
俞莺巧点了点头。
她低头看着杯中的酒,心中那一抹欣然复又升起,缭绕不散……
“少废话!老子爱穿甚么穿甚么!”符云昌不满地顶了一句,又道,“对了,我来的时候赶上你阿谁师姐,她说身上不舒畅,不过来了。她还特地让我转告你,渐渐吃,别焦急,别让人打搅她歇息。”
还未到渡头,就见湖上一条水道相引。两边荷叶青碧,掩着几盏浮灯,熠熠烁烁。见有船来,渡头有人迎了上来。一行皆是十六高低的少年,雪青衣衫,素白纸伞,清雅如莲。几人站到栈桥边,刚要发问,却一眼认出了肖让。为首的少年垂眸含笑,道:“本来是肖公子,家仆人方才还念起您呢。”他说罢,叮咛其别人向山庄通传,而后将伞撑到了肖让头顶,伸手侍扶,道:“天雨路滑,公子谨慎脚下。”
身边,符云昌皱紧了眉头,嘟哝道:“搞甚么,吃个饭都那么多事。”
肖让也笑了,抱拳道:“晚生何德何能,劳庄主亲迎。”
正说话时,雷韬前来,与世人一番酬酢。离琴集另有光阴,故而客也未几,本日专为肖让洗尘,在陪的也都是熟悉的朋友。世人落座,也无拘束。
客人当中,立即有人赞道:“素心白?这酒可贵,不愧是墨轩!”
“如此时节,还能取来这素心蜡梅,庄主名流风骚,我等甘拜下风了。”
“过奖了。”肖让谦了一句,请人取了酒来。
那酒坛子一摆上桌,正待开封,却有人道:“如此好酒,可惜我等手中酒器倒是不配。”
雷韬一听,蹙眉道:“贤弟言之有理。此酒清冽淡泊,可这青玉酒杯,却添了几分浮华,的确不配。倒是我考虑不周,此时也不知那里去寻相配的酒具来。”
俞莺巧走进客房时,微微讶然。不愧是崇尚风雅的云蔚山庄,连一间客房美妙致非常。虽是单人房间,却隔了三间大间,一间寝室,一间书房,另一间则做沐浴洗漱之用。一应花梨木制的家具,藕色罗纱帘帐。因她是女子,妆匣脂粉也都齐备。更有各色玩器,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