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一行侍女提着热水,捧着香花鱼贯而入,半晌工夫,便备好了混堂。池水温热,雾气氤氲。满池香花,浅红深绯。甜美香气跟着水汽分散,撩情面思。俞莺巧自幼行走江湖,却从未颠末这般步地,不由地出了神。侍女见她不行动,福身施礼道:“女人但是不风俗有人在旁?”
客人当中,立即有人赞道:“素心白?这酒可贵,不愧是墨轩!”
雷韬坐定,一面叮咛上菜,一面笑着对世人道:“今早捕到几条肥美鳜鱼,厨房想了几道新菜馔出来,做了大师尝尝。”
俞莺巧已知大抵,问道:“莫非殷女人她……”
但见那一套酒杯,统共十只,釉色乌黑,小巧透薄。虽无花腔纹饰,却别有素净风骨。世人见之,皆赞叹不已。
“那里,俞女人客气了。近之的朋友,也是鄙人的朋友。此地不是说话的处所,几位快快随我进屋,别淋湿了。”雷韬笑着伸手带路,道,“请。”
半晌以后,一杯杯浸着蜡梅花的素心白送到了世人手中。俞莺巧对这些风雅事物也不甚明白,但手中瓷杯洁白,酒水盈盈,金黄花儿缀在此中,煞是敬爱。酒香与那花香相得益彰,未等入口,已经醉人。
符云昌顿悟,难堪笑道:“也是。我如何没想到,呵呵……”
世人刚站定,就见远远有人赶来。走在最前的,是一个四十开外的俊雅男人,仿佛心有孔殷,他也等不得家仆提灯带路。还未近前,他便笑开了,唤道:“近之!”
肖让见他二人过来,辞过身边的人,走上来道:“你们来啦。”他边说边打量那二人的打扮,继而叹道,“啧,我竟忘了去给你们选衣裳……”
她正捧着酒杯入迷,却听有人吟道:“金钟倒扣春江雪。”
身边,符云昌皱紧了眉头,嘟哝道:“搞甚么,吃个饭都那么多事。”
俞莺巧走进客房时,微微讶然。不愧是崇尚风雅的云蔚山庄,连一间客房美妙致非常。虽是单人房间,却隔了三间大间,一间寝室,一间书房,另一间则做沐浴洗漱之用。一应花梨木制的家具,藕色罗纱帘帐。因她是女子,妆匣脂粉也都齐备。更有各色玩器,不在话下。
符云昌也没了话,稍想了想,道:“站这儿干吗,我们畴昔。”说着,他拉起她便往亭子里去。俞莺巧大惊,忙甩开他的手。符云昌见她如此,笑着道了声抱愧。如此,俞莺巧也不好再多说甚么。
“过奖了。”肖让谦了一句,请人取了酒来。
肖让也笑了,抱拳道:“晚生何德何能,劳庄主亲迎。”
这番话让俞莺巧有些难堪,符云昌更是动了气,但还未等他发作,肖让便道:“庄主曲解了,这两位是晚生的朋友。”
肖让一听这话,皱眉扶额,“她可千万别乱来啊……”
又或者,不当说是鱼。现在的景象,就好似困于山林的凤凰,终有一日展翅高翔,得其地点,再不必与鸦雀为伍。
待她沐浴结束,侍女们便又出去奉侍她穿衣打扮,她虽不风俗,但毕竟是客,也不好非常回绝。待打扮结束,早有侍女候在屋外,执伞带路。
“那里那里。来,斟酒!”
世人一听,纷繁奖饰。雷韬起家举杯,笑道:“好句,当浮一明白。”世人闻之,齐齐举杯,场面欢乐非常。